“周末陪我去趟舊貨市場，不準反悔。”

他笑了一聲，牽動了傷口，疼得抽氣：“你還真記著這個。”

“我記性一向好。”她抬頭看他一眼，眼底有未散的慌亂，也有藏不住的堅定。

他沒再調侃，只是抬起沒受傷的左手，輕輕碰了碰她的發梢。

不遠處，幾名技術人員戴著口罩走進殘樓，手里拎著防震箱。公安在周圍拉起了警戒線，有人搬來了應急燈，昏黃的光照在廢墟上，映出歪斜的桌椅和燒焦的線路板。

可主控臺旁邊，一盞小燈還亮著。

那是他臨昏迷前接通的備用電源，連著一臺沒受損的記錄儀。屏幕一閃一閃，數據流還在跑。

他望著那點光，忽然想起什么。

“雪姐。”

“嗯？”

“我之前說，可以少藏一點真心話。”他頓了頓，“其實還有一句沒說。”

她看著他，沒催。

“我喜歡你。”他說得平平常常，像在講一道解完的題，“不是因為你幫我搶資料，也不是因為你剛才擋在我前面。是因為你總在我快要撐不住的時候，剛好出現。”

蘇雪怔了一下，隨即低下頭繼續纏繃帶，動作很慢，像是怕弄疼他。

“現在說這個，不太合適吧？”她學著他剛才的語氣，“等你手好了，再補上答應我的舊貨市場之行。”

“你不信？”

“信。”她系緊最后一圈紗布，“但我得親眼看著你把這堆灰重新變成實驗室，才算數。”

他靠在擔架上，閉了會兒眼。再睜開來時，火勢已經被控制住，只剩下幾處零星冒煙的地方還在冒氣。公安的人開始清點損失，蘇雪站在一旁低聲解釋什么。

他慢慢坐直身子，從口袋里摸出一支筆，又撕下一張未燒毀的打印紙墊在膝上。

左手不太靈活，畫得歪歪扭扭，但第一根電路線還是落了下去。

旁邊有人想勸他休息，被蘇雪攔住。

他就這么坐著，一筆一筆往下畫，指尖沾了灰，也顧不上擦。

遠處天空泛出青白色，天快亮了。

應急燈忽閃了一下，照在他手邊那張圖紙上，血跡已經干了，蓋住了一個不起眼的編號。那是整個項目的核心代號，只有他知道它未來會長成什么樣。

他停下筆，抬頭看向那扇被炸變形的窗。

風吹進來，掀動了紙上一角。

他伸手按住，沒讓它飛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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