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百多萬。”她咬著嘴唇,“說是投資失敗,其實是被人坑了……有個姓王的顧問,簽完合同就消失了!”
陳默眼神一沉。
他沒說話,只是拉開抽屜,取出一張電話記錄單。上面有一串最近頻繁撥打的號碼,其中一條備注寫著:“港城商會–何婉寧”。
他盯著那串數字看了幾秒,忽然笑了下。
“你回去照顧你爸。”他說,“明天照常來上課,別的事不用管。”
“那你幫我查嗎?”她睜大眼睛。
“我不是警察。”陳默把單子折好塞進信封,“但我認識一個當記者的朋友,她最喜歡挖這種‘合法破產’的故事。”
沈如月愣了愣,忽然明白過來:“你是說……蘇雪姐?”
陳默沒回答,只把信封放進她書包:“讓她看看這個。如果她愿意寫,記得提醒她,標題別太狠——畢竟,有些人還沒徹底壞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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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如月抱著書包站著,欲又止。
“還有事?”陳默問。
“趙天虎……剛才在校門口撞見他。”她小聲說,“他問我有沒有見過你做那種……能放電影的機器。我說有啊,你不是剛修好一臺?他就一直搖頭,說什么‘不可能這么早出來’,怪嚇人的。”
陳默手指一頓。
他想起趙天虎臨走前那句“對不起”,還有他在門外徘徊的兩分鐘。
原來不是愧疚,是震驚。
他以為自己在幫境外勢力挖核心技術,結果發現目標人物早在做未來十年才會普及的產品——那一刻,信念崩了。
陳默輕輕嘆了口氣。
有些人靠拳頭橫行,有些人靠關系吃飯,而趙天虎這種人,信的是“現實規則”。當他發現世界比想象中走得更快,自己的位置早就沒了,那種落差比坐牢還難受。
“他要是再來問你,就說我不知道。”陳默說,“但如果你看見他一個人在操場坐著,可以請他喝瓶汽水。”
沈如月眨眨眼:“你不是恨他搶你生活費、舉報你投機倒把?”
“恨?”陳默笑了笑,“他做的事,我都記著。可人會變,就像春天的冰河,看著結實,太陽一曬,底下早塌了。”
沈如月似懂非懂地點點頭,背著書包走了。
實驗室又安靜下來。
陳默坐回椅子,打開收音機。京胡調子還在唱,咿咿呀呀地繞著屋子轉。
他抽出一張新圖紙,提筆寫下標題:《短波信號抗干擾增強方案(v3)》。
剛畫完第一根導線,門又被推開。
這次是個陌生面孔,穿中山裝,拎著工具箱。
“陳老師?”那人問,“我是后勤的,聽說你這兒有臺儀器需要接地改造?”
陳默抬眼看了看他胸前的工作牌,沒說話。
那人走近幾步,把手里的箱子放在地上,彎腰打開。
陳默的目光落在箱子里——里面不是電工工具,而是個黑色金屬盒,帶著天線接口。
他沒動,只是右手緩緩移向抽屜邊緣。
那人抬頭,笑了笑:“王主任讓我來的,說你這邊信號容易受干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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