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聚集在這迷異山的十數萬大軍,是鐘啟陽假借你的名義,利用林將軍舊部的情誼聚攏起來的,現在,鐘啟陽已經死了。”
他盯著-->>程其驟然變化的臉色,給出了最終的答案,也拋出了最大的誘惑與責任。
“也就是說,這支軍隊,名義上和情感上的最高領袖,現在是你,程其將軍,你想為西境百姓做什么,想如何實現林將軍當年的遺志,大可憑借這支力量,自己去實現。何必,非要指望我一個外人?”
程其聞,身體猛地一震,仿佛被一道無形的閃電擊中。
他下意識地抬起頭,眼中閃過一絲被巨大可能性沖擊后的茫然與震動。
但這份光亮僅僅持續了一瞬,便迅速黯淡下去。
他緩緩低下頭,目光落在自己那雙因常年囚禁和舊傷而微微不受控制顫抖的手上。
嘴角扯出一個苦澀到極點的弧度,聲音低沉得如同夢囈。
“我一個修為半廢,形同殘軀的廢人……如今,拖著這具破爛皮囊,又能做些什么?不過是個……累贅罷了。”
“程其將軍,何必妄自菲薄?”
姜塵的聲音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力量傳來。
他看著程其,嘴角那抹笑意并非嘲諷,而是一種洞悉其潛力的了然。
“方才在地下,你為了護住妙音,不惜引動殘破經脈,欲與我拼死一搏的那股氣勢,那股狠勁,我可是看得清清楚楚。”
他站起身,走到程其面前,居高臨下地看著他,目光如炬,仿佛要點燃他內心深處尚未熄滅的火種。
“更何況,在這暗無天日的囚籠里,在鐘啟陽日夜不停的逼問與折磨下,你都能憑借非人的毅力,忍受著刮骨剜心般的痛楚,悄然重修武道,硬生生在這絕境中鑿出一線生機!這份堅韌,這份意志,堪稱舉世罕見!”
他的聲音陡然提高,帶著質問與激勵。
“如今,你已重獲自由,頭頂便是青天,腳下便是你曾誓死守護的西境大地,難道這唾手可得的機遇,反倒讓你變得畏首畏尾,連當初在黑暗中掙扎求存的勇氣都沒有了嗎?!”
程其猛地抬起頭,眼中血絲隱現,嘶聲道。
“可我……我乃朝廷欽定的要犯!一個戴罪之身,縱有兵馬,又能以何面目立于天地間?又能做什么?!”
“迂腐!”
姜塵毫不客氣地斥道。
“林將軍的冤案早已昭雪,天下皆知!你這所謂的附逆之罪,自然也隨之煙消云散!現在的你,非但不是罪人,反而是蒙冤受屈的忠良!”
他話鋒一轉,帶著一絲玩味的現實考量。
“當然,西境境內憑空多出這么一支不受朝廷直接管轄的十余萬大軍,確實會讓龍椅上那位感到些許不適,夜里難免多醒幾次,但,那又如何?”
“縱然如此。”
程其的信念仍在做最后的掙扎,他追求的是堂堂正正。
“我又以何名分,何種身份去插手西境軍政?終歸是……名不正,不順!師出無名,如何服眾?如何面對西境軍民?”
“想做,便放手去做!哪來那么多條條框框?!”
姜塵的回應霸道而直接,充滿了北境的鐵血風格。
“非常之時,當行非常之事!你若執意要一個名分。”
他微微停頓,隨即抬手,仿佛執掌著無形的權柄,聲音平靜卻重若千鈞,清晰地宣告。
“好!那我便給你一個。”
“從現在起,已故荒魂關主帥齊聲的位置,他留下的權力,職責,以及守護西境門戶的重擔。”
“都由你,程其,來接掌!”
“這話,不僅僅來自一個欽差,也來自,鎮北王世子的口中,你可以安心坐好那個位子了。”
.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