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鋒落下的瞬間,血光濺起,人頭滾落在地。
這突如其來的血腥一幕,讓旁邊的靈兒和林如雪驚得目瞪口呆,雙腳像釘在原地,半天回不過神來。
她們沒想到看似溫和的李牧,竟有這般狠絕的一面。
別說兩女,連李牧自己都愣在原地,渾身的力氣像是被瞬間抽干,指尖還殘留著握刀時的緊繃感。
方才那股沖破理智的怒火褪去后,眼前的慘狀終于清晰地撞進眼底:溫熱的血順著地面縫隙蔓延,空氣中彌漫著刺鼻的腥氣。
這一切都在刺激著他的神經。
不過一個呼吸的功夫,他的胃里就翻江倒海,一陣劇烈的惡心涌了上來。
強撐著渾身發軟的乏力感,他踉蹌著走出屋門,扶著那顆老槐樹
就在這時,院門外傳來急促的腳步聲,天寶扛著柴刀沖了進來,看到院中的血跡和李牧的模樣,臉色瞬間變了:“哥,咋了這是?”
“天寶,先先把里面收拾了,再去通知村長爺爺,這事瞞不住”
李牧剛說完一句話,又忍不住彎下腰干嘔起來,聲音沙啞得厲害。
屋內的兩女這才緩過神,趕緊快步跑過來。
靈兒端著一碗溫水,另一位女子拿著干凈的粗布毛巾,一左一右站在李牧身邊,絲毫不在意他嘴角的污穢。
靈兒伸手輕輕拍著他的后背,眼里滿是擔憂:“夫君,你還好吧?”
“放心吧妹妹!”林如雪輕聲安慰,目光落在李牧身上時帶著幾分理解。
“夫君這是第一次見血,難免受不住,不過這事也不全是壞事。以后若是上了戰場,比這更血腥殘忍的場面多著呢,現在也算提前適應了。”
靈兒點點頭,眉頭依舊緊緊皺著,手上的動作卻更輕柔了些,一點點幫李牧順著氣。
天寶沒再多問,轉身進屋將李四的尸首拖了出來,用草席裹住扔在院外的草堆里,又快步朝著村長家的方向跑去。
夜色漸深,村里的狗吠聲此起彼伏,沒多久,遠處就傳來了火把的光亮。
一群村民在村長的帶領下,舉著火把匆匆趕來,火光映著每個人臉上的焦急。
“牧兒!天寶!你們倆沒事吧?”走在最前面的三叔三嬸快步沖過來。
三嬸一把抓住李牧的胳膊,上下打量著他,看到他只是臉色蒼白、并無外傷,又瞥見旁邊兩女正細心照料,這才松了口氣。
李牧緩過勁來,扶著樹干慢慢直起身,朝著村長走去。
村長已經是滿頭白發,佝僂著身軀,手里的拐杖在地上戳得“咚咚”響,蒼老的臉頰因為急促的趕路而微微顫抖,仿佛下一秒就要支撐不住跌倒。
抓住李牧的手,聲音發顫:“牧兒,到底咋回事?天寶說說死人了?”
“村長爺爺,您看那邊。”李牧抬手指向院外的草堆。
眾人順著他手指的方向看去,漆黑的草叢里,草席半掩著的尸首露了出來。有人壯著膽子走過去掀開草席,瞬間倒吸一口涼氣。
李四的尸首和頭顱分了家,慘白的臉上,雙眼睜得溜圓,瞳孔里還殘留著臨死前的驚恐,顯然是死不瞑目。
“媽呀!真死人了!”有人嚇得往后退了一步,火把都差點掉在地上。
“這這不是李四嗎?他咋會在這?”
“脖子上這傷口,是被人砍頭了啊!”
議論聲瞬間炸開,三叔突然往前站了一步,朝著人群大喝一聲:“都別慌!吵吵嚷嚷的像啥樣子?先聽牧兒把話說清楚!”
三叔在村里威望不低,他一開口,喧鬧的人群漸漸安靜下來,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李牧身上。
村長也定了定神,拍了拍李牧的胳膊:“牧兒,你說,到底發生了啥?”
李牧甩了甩還有些發暈的腦袋,深吸一口氣,將剛才的經過緩緩道來。
從他和天寶打獵回來,撞見李四闖進院子對兩女不軌,到他怒火中燒提刀斬殺,一字一句都說得格外清晰。
最后,他攥緊拳頭,神色堅定:“我知道這一刀下去,人就沒了,我自己也嚇著了,可我不后悔。要是再遇到這種事,我還是會跟他拼命。”
“好!殺得好!”人群里突然有人喊了一聲,“這李四就是個人渣!趁著牧兒不在家,竟敢對人家剛娶的娘子動手,死了也是活該!”
“就是!這種淫賊,就算沒死,按村里的規矩也該浸豬籠!”
“以前就知道他手腳不干凈,偷雞摸狗的沒少干,沒想到這次膽大包天到這份上!”
村民們你一我一語,全是對李四的咒罵。
誰都知道,李四是個瘸子,父母早亡,從小就靠著坑蒙拐騙過活,后來流浪到李家村,是村長心軟,才讓他在村里住下,還給他取了“李四”這個名字。
可這些年,李四在村里從沒安分過,偷張家的菜、摸王家的雞,名聲比以前的李牧還要差,只是大家看他孤苦伶仃,沒怎么跟他計較,沒想到這次竟犯了眾怒。
村長看著草堆里的尸首,臉色越來越落寞,嘆了口氣:“既然是這么回事,那也沒啥好說的。大家幫忙把李四的尸體抬出去,找個偏僻的地方埋了吧。他本就不是咱們李家村的人,也沒有戶籍,現在兵荒馬亂的,沒人會查到這里來。”
說完,他拄著拐杖,腳步蹣跚地轉身:“老夫也熬不動了,都散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