均平十六年夏至,東廣省佛山鎮的日頭炙烤著青石板,蟬鳴像被烤焦的算籌弦,在悶熱的空氣里裂成碎片。我褪下洪安紡織娘的靛藍短打,換上補丁摞補丁的粗布短衫,腕間骨籌手環調成"無業游民"模式,混在招工人群中擠進"貴族革新機械坊"的鐵門。阿順扮作瘸腿挑夫,機械義肢藏在裝滿破棉絮的竹簍里,簍底的洪安粟米種裹著托卡火山巖粉——這些來自南半球洪安省的特殊種子,外殼刻著《大明國憲典》的微縮條文,在算籌光束下泛著珍珠母貝的光澤,每粒種子都經過洪溟洲火山巖陣的七十二小時共振處理,攜帶著"四民共濟"的文明基因,胚芽里封存著洪安農夫的祈愿與托卡巫師的祝福。
"新丁?"工頭的機械義肢敲著生銹的鐵門,關節處的黑玫瑰紋與門框上的倒轉算籌紋產生刺耳共振,仿佛兩柄鈍刀在刮擦玻璃。他獨眼閃過算計的綠光,上下打量我時,義肢關節處滲出的紫色液體在地面腐蝕出細小的坑洞——那是黑潮議會特有的神經毒素,通過機械義肢的液壓系統循環,維持著他對痛感的異常麻木。"會擰螺絲不?每天十二個時辰,管兩頓黑麥餅,善值日扣八成。"他扔來刻著倒紋的工牌,算籌手環瞬間報警:內置的善值竊取器正以每分鐘3%的速率抽取勞動者的生命能量,遠超《大明國憲典》第三十九條規定的"善值扣除不得高于勞動產出的20%",相當于每日剝削勞動者超過十小時的生命能量,這些能量通過算籌共振網絡,被輸送至倫敦塔的貴族"善值銀行"。
"俺在洪安橡膠廠擰過三年螺絲。"我故意露出小臂上的"平"字紋身——那是洪安省勞動者的標志,用洪安粟米漿混合托卡火山巖灰紋制,在陽光下會泛出細密的算籌微光,每個紋路都對應著憲典中的一條勞工保護條款,如"每日勞動不得超過八小時童工最低年齡限制十六歲"等。光束從指縫滲入工牌芯片,不僅篡改了善值扣除程序,更植入了微型算籌記錄儀,實時將工坊內的剝削畫面上傳至洪溟洲主陣的"民生監察數據庫"。"給俺個鉗工的活兒就行。"算籌光束同時掃描工坊,發現所有童工義肢都被植入黑潮的"痛苦轉化器",其共振頻率與倫敦塔的負向能量場相連,將童工的痛感轉化為貴族的神經快感,義肢關節處的黑玫瑰紋實則是痛感收集器,這與憲典第七十二條"禁止任何形式的生理剝削"完全相悖。
工坊內蒸汽管道轟鳴,二十七個童工戴著刻有黑玫瑰紋的機械義肢,在齒輪間穿梭遞送零件。他們平均年齡不過十二歲,最小的男孩阿柱只有七歲,義肢關節處滲著膿血,卻因痛感傳導被阻斷而渾然不覺。我接過生銹的扳手,觸到冰冷的金屬表面時,算籌光束自動解析出齒輪的共振頻率——竟與洪溟洲火山巖陣的負向頻率吻合,顯然是黑潮議會為了破壞全球算籌網絡,故意將工坊設為負共振節點,通過童工的痛苦情緒制造文明腐蝕波。
"小荔,把3號扳手遞過來。"我叫住正在給齒輪上油的斷指女孩,她頸間掛著用洪安粟米種雕成的護身符,繩結處纏著半片托卡羽毛——那是洪安省托卡部落贈予解放童工的信物,羽毛根部刻著"自由"的算籌符號。她抬頭時,我看見她左眼戴著洪安工坊特制的"善值監測義眼",瞳孔里閃爍著微弱的藍光,義眼內置的微型算籌儀正在計算她今日的善值損耗,數據通過淚腺導管實時傳輸至洪安的"童工保護矩陣"。"你這義肢的神經接駁口該清理了。"光束滲入她的義肢關節,清除了黑潮的痛感屏蔽芯片,同時修復了被篡改的痛覺反饋系統,當她第一次感受到義肢關節的摩擦痛時,眼中泛起驚喜的淚光,"記住,《大明國憲典》第四十五條規定,你有權利拒絕任何傷害身體的工作。"
小荔的睫毛劇烈顫動,義眼突然涌出淚水:"姐姐,俺娘說洪安的粟米能長成通天樹,是真的嗎?"她掀起衣袖,露出小臂上未愈合的燙傷——那是去年因打翻潤滑油被工頭用算籌槍灼燒的痕跡,傷口周圍的皮膚因黑潮毒素呈現詭異的紫色。我輕輕觸碰她的傷口,光束在皮膚上刻下洪安的愈傷咒文,咒文如金色藤蔓般蔓延,逐漸吞噬紫色毒素,傷口邊緣長出細小的粟米絨毛,那是洪安生物共振療法的顯效:"等咱們把黑潮趕走,佛山鎮的每條街道都會種滿洪安粟米,穗子比你的辮子還長,每粒粟米都能照亮黑夜——就像憲典的光芒,能照進每個黑暗的角落。"
子夜,工坊地下室的鐵門鎖自動彈開——這是陳阿福用洪安骨籌破解了黑潮的三重加密程序,門鎖齒輪轉動的頻率與洪安梯田的粟米灌漿節奏一致。昏暗的燈光下,工頭正用算籌槍逼童工操作"痛苦收割機",二十具浸泡在福爾馬林里的機械義肢標注著倫敦貴族的名字,導管里流動的紫色液體正是從童工身上抽取的痛感能量,通過跨洋算籌共振傳輸到倫敦塔的"貴族快感中心"。"這些老爺最愛東方勞工的恐懼情緒,"工頭的義肢滲出紫色毒液,滴在地面發出滋滋聲響,"越疼,他們的算籌幣越值錢。上個月有個娃子疼死了,貴族老爺還說他的痛感純度最高,給了雙倍黑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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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扯下破帽,燧發槍尖挑起他腰間的算籌賬冊,光束掃過處,密密麻麻的痛感交易記錄化作黑潮渡鴉的形態,每只渡鴉嘴里都叼著童工的編號和痛苦指數,其中阿柱的編號旁標注著"特級恐懼源"。"憲典第一百零八條:禁止一切形式的剝削與壓迫。"憲典金句如烙鐵般刻入墻面,墻面瞬間生長出洪安粟米的全息投影,谷穗拍打在工頭的義肢上,震落黑玫瑰紋的漆皮,露出底下洪安工坊的出廠編號——原來他曾是洪安橡膠廠的優秀技工,工牌編號顯示他參與過洪安省首臺"算籌農業聯合收割機"的組裝,編號末尾的"平"字紋身被黑潮的腐蝕劑刻意損毀。
"你當年在洪安擰的每顆螺絲,都刻著勞動光榮的算籌紋,"我按住他顫抖的義肢,光束凈化著他體內的神經毒素,毒素在光束中化作"剝削"的倒紋符號,被粟米全息影像吞噬,"現在卻用同胞的痛苦換黑籌,值得嗎?"他突然痛哭流涕,從領口扯出黑潮的控制芯片——那是植入他大腦海馬體的微型共振器,通過釋放多巴胺控制他的行為,芯片表面刻著倫敦塔伯爵的黑玫瑰徽記:"他們說會給我副完整的義肢,能讓我重新感受陽光......可我現在連觸覺都沒了,只能靠注射痛感抑制劑活著......"
離開東廣前,我在佛山鎮的算籌公屏上刻下憲典金句:"勞動善值屬于勞動者本人,任何組織與個人不得竊取",每個字都注入了洪安火山巖的共振能量,持續七十二小時在公屏循環播放,每個看過的勞動者義肢手環都自動下載了憲典全文。當洪安粟米種在工坊門口發芽時,嫩芽上的算籌紋與洪溟洲主陣產生共振,算籌信標塔自動播放《四民共濟進行曲》,附近的機械工坊紛紛響應,工人們摘下黑玫瑰義肢,露出藏在底下的"平"字紋身,他們用扳手敲擊出憲典的節奏,聲浪震碎了工坊的黑玫瑰旗。小荔抱著發芽的粟米苗不肯松手:"姐姐,俺想給它取名阿柱,像那個最小的弟弟......他昨天被送到地下室,-->>就再也沒回來......"算籌光束掃過工坊地下室,發現阿柱的義肢芯片已被摘除,痛感記錄停留在凌晨三點十七分,那是黑潮議會"痛感提煉"的黃金時段。
進入西廣省,我混在馬幫中穿越十萬大山。馬幫首領阿力的機械義肢刻著壯族銅鼓紋,關節處纏著他女兒的紅頭繩——三年前,他因拒絕向土司繳納"義肢稅",七歲的女兒阿花被強征為童工,至今下落不明。他的義肢比常人粗兩倍,是用洪安廢鐵和萊茵河鐵砂自制的,關節處刻著"還我阿花"的苗文,每次行走都會發出銅鼓般的悶響,那是他用洪安骨籌咒文調制的"尋女共振波"。"這些來自南半球的種子,真能在西廣的紅土地扎根?"他摸著洪安粟米種竹筐,指腹劃過種子上的憲典微紋,突然顫抖著縮回手,"這紋路......和俺女兒被搶走時戴的骨籌一樣,是洪安的共患難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