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倩倩跟著下車,腳步有些虛浮。
    別墅里的玄關燈把兩人都影子拉得很長,一個挺拔冷峻,一個纖弱不安。
    林倩倩跟著周澤遠進門,指尖一直攥著衣角。
    她看著他換鞋掛外套,動作利落卻疏離。
    她深吸一口氣,上前一步,聲音發緊:“澤遠哥,我想跟你說清楚。”
    周澤遠沒回頭,只淡淡道:“說。”
    “我知道錯了,”林倩倩抬眼,努力不讓眼眶發熱,“我不該去招惹溫棠,更不該用這種方式逼你,我只是只是太想光明正大地跟你在一起了。”
    她停了停,像要把心里的話一股腦倒出來:“我怕你會被溫棠影響,我怕我會走我媽的老路。”
    “澤遠哥,我不是一個喜歡訴苦的人,但你知道嗎?我不是孤兒,卻比孤兒更苦。我爸好賭,十賭九輸,家里靠我媽洗衣做飯的幾千塊撐著,有時候連那幾千塊都看不著,會被他拿去賭掉。他輸了就喝酒,喝醉了就打老婆孩子,把壞運氣都怪在我和我媽身上,他罵我是賠錢貨。”
    林倩倩說著說著,聲音低了下去。
    空氣里充斥著一股悲寂,一瞬就將人拉入那種破碎的境遇里,一字一句都透著空落,讓人忍不住心疼。
    “其實,我勸過我媽離開,但她說不走,她說我爸會改的,等贏了錢就給她開店,等孩子大了就帶她去看海,等這陣子過去就好好過日子。那些話像永遠兌不了的支票,等一直等,年復一年地等。房租要拖,孩子發燒沒錢看病,年夜飯常常只有一碗冷飯。她還是替他找理由,說他只是運氣不好,心里是有這個家的。”
    說到這里,她的肩膀開始不受控制地發抖,眼淚像斷了線,沿著下頜滾落。
    “可事實呢,我爸的心早就空了,我媽卻以為下個春天就會發芽,等到最后,期待全落了空,心死的是她。”
    “我比我媽幸運,在大學遇到了你這么好的男人。澤遠哥,我問過你很多次,我們什么時候能光明正大在一起,你總說再等等,可我等了一年又一年,我不想再等了。”
    “澤遠哥,你知道嗎,你有一次喝多了把我壓在身下,嘴里喊的卻是溫棠的名字,我是真的怕失去你,我太愛你,愛到慌了神,才做了蠢事。我只是想給自己制造一個能和你光明正大在一起的機會,如果我的一意孤行不小心傷害了你,那我道歉,對不起,真的對不起。”
    這些話好像耗盡了她渾身的勁。
    說完,她無力地癱坐在地,姿態狼狽,指尖小心翼翼地扯著他的衣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