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陣嘈雜之后,張士誠的騎兵隊伍開始重新集結,也排出了騎兵陣勢。
馬兒打著響鼻,不安的在踢踏著地面。
馬上的騎兵卻自信滿滿,因為他們沖垮過很多這種步卒陣列。
指揮官的嘴角一抽,揮刀喝道:“殺過去!”
“不自量力的垃圾……”所有的張士誠騎兵都在馬背上直立起來,揮舞著著馬刀唿喝著。
“爵爺,敵軍這是在炫耀武力。”
今日之戰,非同一般,軍山大營的指揮官,是朱振他自己,包括虎二在內,也是隨時聽從調遣的軍事力量。
朱振深唿吸一口氣,想起以后動蕩的神州,想想自己的將士南征北戰,面臨的敵人,就說道:“我的麾下不會害怕所謂的震懾,我們會用鐵與血來回擊他們!”
看到敵軍黑壓壓一大片的沖過來,朱沐英在后面有些不安的看著在前方列陣的火槍兵,心中擔心這些火槍陣列會被一沖即垮。
“大人,前方舉旗了!”
副千戶指著前方說道。
朱沐英抬眼一看,然后就低聲道:“老規矩,所有人都蹲下。”
“嘩啦!”
越過已經擺放好的火箭陣列,就在火槍兵的后面,一千人的槍兵、刀盾手都蹲在那里,隨時聽從前方的調令。
常茂覺得胸中的熱血在奔涌,他看著身邊那些火箭和纏繞在火箭上的手雷,無比期待著敵人沖擊的那一刻。
黑夜給了人隱藏的條件,那三個男子正躲在城墻上,仔細看著這一場即將開始的戰斗。
“劉奇,你說這些軍山是不是瘋了,居然敢用這么點步卒來硬抗張士誠人的騎兵,我打賭,他們頂多能堅持兩次沖擊。”
“不,我認為他們在第一輪沖擊時就會崩潰!”
聽到兩個同伴的話,劉奇皺眉道:“朱振很是聰明、大膽,他在到位之后居然不突擊進去,而是在門口整隊,這是想堵住張士誠人的同時,還想減少自己麾下的傷亡。”
看著喧囂沖鋒的張士誠人,劉奇疑惑的道:“這些軍山怎么不布置長槍陣呢?
難道他們想用人命來讓張士誠人的沖擊減速,然后再跟上砍殺?”
騎兵的優勢就在于速度,失去了速度的騎兵在步卒面前并沒有多大的優勢,反而會因為馬匹轉動的不靈活而喪命。
可朱振卻冷漠的看著逐漸加速的張士誠騎兵,手中的雁翎刀漸漸舉起。
一百人一排,十排火槍手整齊的站在那里,第一排的槍口已經對準了敵人。
食指放在扳機的前方,微微接觸,金屬的冰冷讓人的大腦為之一清。
虎二手持雁翎刀站在朱振的馬邊,他的呼吸沉重,恨不能上馬沖殺上去。
縣內暫時安全了的王侃等人也聽到了急促而密集的馬蹄聲,可卻沒聽到朱振部的聲音,不禁心中絕望。
“這是怎么了?”
羅四火帶著哭腔的道:“難道朱振他們跑了嗎?
他們不能這樣啊!”
“哭什么!”
王侃面色沉凝的看著外面的天際,突然搖頭道:“朱振已經盡力了,我估計他們很難擋住第一輪沖擊,咱們……聽天由命吧!”
“第一排……”就在此時,外面傳來了一聲嘶吼,王侃激動的喊道:“是朱振的聲音,他們沒走!他們沒走啊!”
朱振當然沒走,可朱平安卻在瑟瑟發抖,嘴巴張的大大的,就像是頭恐懼的河馬。
“第一排……”朱振看著距離五十米的敵人,雁翎刀斬下,喝道:“齊射!”
整齊的槍管穩定下來,然后就噴出了硝煙。
督戰的張士誠指揮官,也是個作戰經驗豐富的猛人,看到那些不動如山的軍士,不禁嗤笑道:“他們的火槍只能打一輪,一輪后,就該是我們的天下了!”
“嘭嘭嘭嘭!”
一陣密集的槍聲響起,硝煙彌漫中,第一排的軍士們迅速的向后退去。
“啊!”
“咿律律!”
“嗷…”“……”縣城被拽開的出入口不是很大,所以張士誠騎兵的陣列不寬,這也是朱振敢用百人陣列的原因所在。
硝煙未散,朱振手臂再次揮舞。
“準備,射!”
已經輪換到第一排的軍士們齊齊的開火。
“砰砰砰”中彈的人馬都慘嚎著,朱振冷冰冰的看著這一幕,毫不猶豫的再次揮舞戰刀、“砰砰砰”“……”一匹馬兒甩下了自己的主人,瘋狂的跳動著,準備從側面沖過去,可卻被幾枚鉛彈擊中。
它長嘶一聲,一個跳躍后,就摔倒在地上。
幾輪射擊之后,前方已經被硝煙遮蓋住了。
看不到前方情況的指揮官面色陡然一變,他覺得自己輕敵了。
可現在彌補還來得及,不是嗎?
“都列陣!都列陣!”
隨著命令,除了一個親兵百戶之外,所有的張士誠騎兵都排成了陣列。
一陣寒風吹過,吹散了兩軍前的硝煙,露出了中間那慘烈的景象。
就在戰線一側的五十步左右,此時橫七豎八的倒下了數百具尸體以及那些中彈的馬匹。
而僥幸活下來的馬匹都驚惶的逃往了側翼,頭也不回的往黑壓壓的地方狂奔而去,可卻被常茂帶著斥候給攔截了。
都是好馬呀!可不能浪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