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那個,”
她清了清嗓子,臉上擠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既然孩子們都這么說了,我這個當阿娘的也不能太不近人情。”
“家里雖然是破了點,擠一擠,大概也還是能住下的,狼王陛下要是不嫌棄的話就一起回來吧。”
說完這句話,她感覺自己的節操碎了一地。
而聽到她這話的蒼夜則是挑了挑眉。
玄鱗深深地看了她一眼。
葉靈靈無視了所有人的目光,心中只有一個念頭在瘋狂吶喊:
為了經驗!為了升級!為了我的異能!
不就是多養一個吃白飯的嗎?!
我忍!!!
我忍!!!
葉靈靈最終還是屈服了。
在空間升級這個巨大的誘惑面前,什么節操,什么原則,統統都可以暫時靠邊站。
于是這支原本就成分復雜的隊伍,變得更加詭異了。
葉靈靈走在最前面,努力地維持著自己一家之主的威嚴,但那僵硬的背影,怎么看都透著一股自暴自棄的悲壯。
九個孩子興奮地嘰嘰喳喳,簇擁在她身邊,時不時地回頭,用崇拜的眼神偷瞄著隊伍最后面的兩位大神。
而玄鱗和蒼夜則如同兩尊移動的低氣壓,一左一右地綴在隊尾,彼此之間隔著一個能讓空氣結冰的安全距離。
一路上,除了孩子們天真的笑語,三個成年人之間再無半句交流。
沉默在黑暗的林間蔓延。
終于玄鱗還是先打破了這令人窒息的安靜。
他身形微動,悄無聲息地與葉靈靈并肩而行。
“為什么?”
他目視前方,聲音依舊清冷地質問。
“什么為什么?”葉靈靈揣著明白裝糊涂,眼睛看著路,就是不看他。
“為什么要留下他?”玄鱗的語氣加重了幾分。
他不相信這個向來把麻煩二字寫在臉上的女人,會因為一個孩子的懇求和所謂的救命之恩,就輕易地將一個來路不明的大麻煩帶回自己的領地。
尤其是這個大麻煩還明目張膽地,覬覦著她的孩子。
“不然呢?”
葉靈靈停下腳步,轉過頭沒好氣地看著他,“人家是狼王,是獸世大陸頂尖的王者,他要死皮賴臉地跟著,我能怎么辦?拿著我的小骨刀把他捅走嗎?”
她晃了晃腰間那把可憐的骨刀,“你剛才也看到了,他救了我兒子,我總不能翻臉不認人吧?再說了,七崽那傻小子現在看他眼睛里都冒星星,我要是強行趕他走,傷了孩子的心怎么辦?”
她這番話說得合情合理,既有實力上的無奈,又有人情上的考量,聽起來天衣無縫。
玄鱗深深地看了她一眼,那雙冰藍色的眸子里閃爍著探究的光。
他總覺得事情沒有這么簡單,這個女人妥協得也太快太突兀了。
但他終究沒有再追問。
因為他找不到任何可以反駁的理由。
而且……
他瞥了一眼走在最后面,正用一種玩味的眼神看著他們倆交談的蒼夜,心中那股莫名的煩躁感又升騰了起來。
或許留下他也并非全是壞事。
至少可以就近看著他,防止他對葉靈靈和孩子們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
當他們一行人終于回到家時,蒼夜的眉頭緊鎖。
“這就是你們住的地方?”
看著那一片廢墟,他的嘴角狠狠地抽搐了一下。
他想象過一萬種可能,比如他們住在一個隱蔽的山洞里,或者是一個簡陋但干凈的石屋。
但他萬萬沒想到,他們住的地方竟然是這樣一個,連他麾下最底層的狼族戰士的窩棚都比不上的破爛玩意兒!
“玄鱗君,”
蒼夜猛地轉過頭,那雙燃燒著火焰的金眸,死死地盯住了玄鱗,“本王還真是高看你了!你堂堂蛇王就算虎落平陽,也不至于就讓一個雌性和九個幼崽,跟著你住這種地方吧?”
“風餐露宿,家徒四壁!你就是這么當護衛的?你就是這么照顧你的人的?你蛇族的臉都被你丟盡了。”
他每一句話都像一記響亮的耳光,狠狠地扇在玄鱗那張冰冷的臉上。
玄鱗的臉色瞬間沉得能滴出水來。
這是他第一次被人如此指著鼻子,罵得毫無還口之力。
因為蒼夜說的是事實。
他雖然修復了屋頂,但他確實沒有為改善他們的居住環境,做出更多實質性的貢獻。
他默認了這種簡陋,甚至習慣了這種簡陋。
“用不著你操心。”
玄鱗從牙縫里擠出幾個字,-->>周身的寒氣讓周圍的溫度都下降了好幾度。
“我操心?”
蒼夜嗤笑一聲,走上前居高臨下地看著他,“我當然要操心,這里面極有可能有本王的血脈,他們跟著你受這種罪,本王看著心疼。”
他特意加重了本王的三個字,那挑釁的意味溢于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