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她這個親姐姐回來了,柳萋萋的位置變得尷尬,他心里自然是不痛快的。
這一聲二姐姐,叫得不情不愿,卻又是在自家母親面前,不得不承認她在長房的地位。
無數念頭在明漪心中一閃而過。
她壓下所有因蕭玦而起的驚慌,也忽略了少年眼中的敵意,臉上露出一個溫和得體的微笑,輕輕點了點頭。
謝承毅看著她,眉頭微不可查地皺了一下。
他實在想不通,母親和大哥為什么會對這么一個剛從鄉下回來的陌生人,比對他從小一起長大的萋萋姐姐還要好。
周夫人沒有察覺到兩個孩子之間的暗流涌動,只是高興地拉著明漪的手,對謝承毅說:“承毅,你姐姐剛回來,還不熟悉,以后在府里,你這個做弟弟的要多照顧她,不許再像以前那樣莽撞,聽見沒有?”
“知道了,母親。”謝承毅悶悶地應了一聲,目光卻瞥向別處,顯然沒把這話放在心上。
周夫人又對明漪道:“你弟弟今年剛十六,正是鮮衣怒馬、不知愁滋味的年紀,性子跳脫了些,你別與他計較。”
“弟弟這般年紀,正是活潑的時候,很好。”明漪微笑著說,目光落在謝承毅那張尚帶幾分桀驁的臉上。
他眼中的不友好,她看得清清楚楚。
但她不在乎。
與蕭玦帶來的致命威脅相比,一個少年人的敵意,根本算不了什么。
她現在要面對的,是一個全新的、更加兇險的戰場。
而在這個戰場上,任何一個家人,都有可能成為她的助力,也可能成為她的軟肋。
這個弟弟,她需要爭取過來。
不是為了與柳萋萋爭寵,而是為了在未來的狂風暴雨中,為自己,也為長房,多爭取一分活下去的可能。
次日,天色剛過辰時,靖安侯府的大門,便迎來了一位不速之客。
攝政王府的馬車停在門前。
玄色旌旗在晨風中獵獵作響,無聲地昭告著來者的身份。
消息傳到內院時,周夫人正陪著明漪用早膳。
她聞,拿著湯匙的手微微一頓,臉色瞬間沉了下來。
他竟然真的來了。
明漪的心沉到了谷底。
她一夜未眠,反復思量對策,卻發現無論如何都是死局。
那個男人,就像一張避無可避的天羅地網。
“母親,您就說我病著,見不了客。”這是她能想到的唯一辦法,拖得一日是一日。
周夫人點了點頭,放下湯匙:“你安心待在院里,哪也別去。我倒要看看,他身為王爺要做什么?”
侯府正堂,氣氛凝重。
謝斌坐在主位,面色沉肅。
蕭玦的拜帖就放在他手邊的案幾上,禮數周全,挑不出半分錯處。
不多時,蕭玦一身玄色常服,緩步而入。
他身后跟著的追風,手上捧著一個錦盒。
“靖安侯。”蕭玦微微頷首,算是行了禮。
“王爺。”謝斌起身回禮,不卑不亢。
“王爺大駕光臨,有失遠迎。”
“叨擾了。”蕭玦的目光在堂中掃了一圈,沒看到想見的人,便直接開門見山。
“本王昨日在百花宴上,因認錯人,驚擾了貴府三小姐。今日特備薄禮,前來賠罪。”
他示意追風將錦盒奉上。
謝斌看了一眼那價值不菲的禮物,沉聲道:“王爺客氣了。小女昨日只是受了些驚嚇,并無大礙。王爺的歉意,侯府心領了。”
下之意,東西留下,人可以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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