箱子里,除了幾件泛黃的舊衣服,還有一本磨損嚴重的值班日志。
他顫抖著手,翻開最后一頁,只見上面用鋼筆字跡寫著一行小字,筆跡雖然有些潦草,但每個字都像烙鐵一樣,深深地燙在他的心頭:“命令來自上級,執行者不止一人。”“不是一個人……”許志超喃喃自語,臉色煞白。
原來,他父親當年不是唯一的替罪羊,也不是唯一的執行者!
他的心,像被撕裂了一樣,既有憤怒,也有那么一絲……解脫?
他再也忍不住了,抓起電話,直接撥通了三叔的號碼。
電話那頭,三叔的聲音帶著一絲慵懶的沙啞,聽不出喜怒:“喲,大侄子,這么晚了,有什么事兒啊?”許志超幾乎是吼著問:“三叔,當年到底是怎么回事?我爸他……”話還沒說完,就被三叔一聲冷笑給打斷了:“你以為你爸是英雄?哼,他是活下來的代價!”這話像一把鋒利的刀,直接扎進了許志超的心窩,疼得他渾身發抖。
活下來的代價?
這句話,簡直比任何指責都來得殘酷。
他爸……他爸竟然是那個時代的犧牲品,還是以這種恥辱的方式!
許志超的腦子“嗡”的一下,一片空白。
他失魂落魄地掛了電話,感覺整個世界都塌了。
他胡亂抓起車鑰匙,像個游魂似的,漫無目的地開著車,直到江邊才停了下來。
江風呼嘯,把他的頭發吹得亂七八糟,也吹不散他心頭的陰霾。
他看著手里的日志,眼眶紅得像要滴血。
這東西,留著只會讓他更痛苦。
他舉起手,想把它狠狠地扔進那漆黑的江水里。
可就在最后一刻,他的手指,鬼使神差般地摸到了一頁夾頁。
他猛地一抽,那是一張泛黃的紙片,上面用鉛筆潦草地寫著一組坐標,指向城西一片廢棄的變電站。
哎喲喂,這世上的事兒,真是巧得讓人心驚肉跳!
周影早就料到許志超會狗急跳墻,也早就把后路給堵死了。
城西那片廢棄的變電站外圍,此時此刻,正有兩個蓬頭垢面的“流浪漢”蹲在角落里抽煙,他們衣衫襤褸,可眼神卻像鷹隼一樣銳利。
這倆老家伙,可不是一般的流浪漢,那是洪興當年最精銳的通訊兵,經過周影的改造,成了他最忠誠的耳目。
許志超深更半夜,一個人拿著手電筒,哆哆嗦嗦地走進廢棄的變電站。
這里面,漆黑一片,空氣里彌漫著一股子鐵銹和灰塵的味道,陰森得讓人直冒冷汗。
手電筒的光束,在墻壁上晃來晃去,照出各種奇形怪狀的影子,簡直比鬼片還刺激。
他一步步挪到中央控制臺前,手電筒的光剛好落在上面——哎呀媽呀,只見那上面,赫然擺著一臺老式得掉渣的磁帶機,而且,那玩意兒竟然還在“吱吱呀呀”地運轉著!
許志超的心臟都快跳出嗓子眼了,他覺得自己的呼吸都快停止了。
磁帶機里,傳來他父親那帶著疲憊和無奈的聲音,每一個字都像重錘一樣,敲在他的心上:“……我做了選擇,但我不能讓兒子也背這個名。”父親的聲音,穿透了三十多年的時光,在冰冷的變電站里回蕩,帶著一股子絕望,又帶著一股子父親對兒子的深沉愛意。
許志超的眼淚,瞬間像斷了線的珠子一樣,嘩啦啦地往下掉。
原來……原來父親是這樣想的!
他不是懦夫,他只是……只是被逼無奈!
錄音結束,變電站里瞬間變得死寂。
下一秒,“轟隆”一聲,所有的燈光,突然像白晝一樣,猛地亮了起來!
許志超被這突如其來的強光刺得眼睛都睜不開了,他下意識地抬手遮擋。
當他適應光線,放下手的時候,整個人都僵住了。
只見他面前的陰影里,一個瘦高的身影,緩緩地走了出來。
那人手里,赫然拿著一把閃著寒光的刻刀!
是吳志明!
那個市殯儀館的老石匠,臉上溝壑縱橫,眼神卻像古井一樣深邃。
他看著許志超,臉上沒什么表情,可那眼神,卻帶著一股子說不出的滄桑和審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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