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輕輕敲了敲桌面,發出有節奏的“噠噠”聲,就像是在醞釀著什么。
沒多久,他拿起電話,撥給了林婉貞。
這姑娘啊,七叔的遠房侄女,人小鬼大,辦事利索,尤其對那些被刻意遺忘的歷史,有著一種近乎偏執的執著。
“婉貞,”周影的聲音沉穩有力,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魔力,“啟動‘口述史認證計劃’。邀請一百名見證人,去公證處,對特定歷史事件進行法律效力聲明。”林婉貞那邊一聽,就知道周影又要出招了,眼睛都亮了幾分。
她問:“地點呢?”周影的嘴角,此刻揚起一個意味深長的弧度,帶著點兒看好戲的邪氣:“所有預約,都安排在市zhengfu附屬辦公樓的三樓公證窗口。”他頓了頓,又補充了一句,聲音里帶著幾分玩味兒,“記住,是三樓,而且,所有預約時間,都定在上午九點到十一點之間。”
林婉貞一聽,瞬間就明白了。
她知道,這樓層,這個時間段,每日的安檢巡查,可不就是許志超那家伙負責的嗎?
這周影啊,真是損到骨子里了,這是要把許志超架在火上烤啊!
她心里偷笑著,動作麻利地開始練絡起來。
于是乎,第二天,市zhengfu附屬辦公樓的三樓公證窗口,那可真是熱鬧非凡!
一百多號白發蒼蒼的老人,拄著拐杖的,互相攙扶的,戴著老花鏡的,烏泱泱地把走廊都擠滿了。
他們有的是當年的工人,有的是親歷者,有的是受害者家屬,每個人臉上都寫滿了歲月的風霜和對真相的渴望。
許志超,那個平日里裝得跟個和事佬似的監理,今天可算是傻眼了。
他穿著制服,一臉嚴肅地站在電梯口,想維持秩序,可那些老人們,根本就不吃他那一套。
“哎,這位老人家,請問您有預約嗎?這里需要排隊登記!”許志超攔住了一個顫顫巍巍、正要往里擠的老伯。
那老伯年紀一大把了,耳朵有點兒背,又被擠得東倒西歪,根本沒聽清他說什么,只是一個勁兒地往前拱。
許志超皺著眉,伸手想去推他,結果,這下子可就捅了馬蜂窩了!
“不讓老人說話是吧?!”
“太過分了!我們只是想作證!”
“來來來,大家看,他們不讓老人進去!”
周圍的群眾哪兒是吃素的?
特別是那些跟著老人來的年輕人,手機“咔嚓咔嚓”地拍,直播的紅點兒一個勁兒地閃。
此起彼伏的叫喊聲,瞬間就把整個樓層淹沒了。
許志超的臉色,那叫一個難看,青一陣白一陣的,就像是打翻了調色盤。
他想解釋,可誰給他機會啊?
人群越聚越多,口水都快把他淹死了。
沒多久,一條標題為《今天,他們不讓老人說話》的視頻,就像長了翅膀似的,迅速沖上了熱搜,點擊量簡直是噌噌地往上漲!
這事兒一鬧大,自然就傳到了王雅婷耳朵里。
她坐在辦公室里,正埋頭整理一份文件呢,桌上的電話突然就響了。
是上級打來的,語氣里帶著幾分焦急,又帶著幾分命令的口吻:“雅婷啊,那邊的公證活動,你得想辦法勸阻一下!這影響太不好了,可能引發群體性事件啊!”王雅婷聽著,心里頭冷笑一聲,面上卻平靜地答應道:“好的,領導,我明白了。”她掛了電話,并沒有立刻行動,只是靜靜地坐在那兒,思緒卻飄得老遠。
她起身,拿起自己的包,沒換制服,就這么穿著一身便裝,一個人去了市zhengfu附屬辦公樓。
她沒有表明身份,只是找了個空位,安安靜靜地坐在輪候區里,從包里掏出一張《證人資格申請表》,一筆一劃地填了起來。
旁邊有記者眼尖,認出了她,立刻圍了上來,話筒都快杵到她臉上了:“王檢,您是代表官方立場來的嗎?”
王雅婷抬起頭,眼神里沒有一絲波瀾,語氣卻帶著一種讓人無法反駁的堅定:“我母親死于1993年冬季流感,”她頓了頓,聲音有些低沉,又帶著點兒回憶的傷感,“但我記得她說的最后一句話是‘別讓人忘了碼頭的事’。”她沒有再多說什么,也沒有進行任何作證。
只是全程默默地用手機錄下了現場發生的一切,然后直接上傳到了政務平臺,備注里只寫了簡簡單單的幾個字:“公民有權記憶。”這話一出,現場的記者們,一個個都愣住了,再也沒人敢多問一句。
這波操作啊,真是把那些想堵住別人嘴巴的家伙,堵得死死的!
可你以為這就完了?
嘿,這才哪兒到哪兒啊!
另一邊,陳國棟,那個曾經的電力調度中心主任,也從黃素芬阿姨那兒,得知了蘇美琴偷偷保存膠片副本的事情。
他坐在搖椅里,陽光透過窗戶灑在他身上,暖洋洋的,可他心里頭啊,卻是五味雜陳。
他知道,這小蘇啊,真是個好姑娘,有膽量,有良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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