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到村口,就碰上了當地的民政干事。
這干事啊,一臉的油光,挺著個啤酒肚,坐在一堆文件后面,活脫脫一個“踢皮球”的專業選手。
他一聽林婉貞要查閱紙質資料,立刻擺出一副“體制內”的腔調,手指啪嗒啪嗒敲著桌面,語氣里透著一股子不耐煩:“哎呀,姑娘,現在都什么年代了?這些資料啊,早就全部電子化了,紙質版早就作廢銷毀了,你找也找不著,沒意義的!”
林婉貞沒跟他爭辯她只是靜靜地看著他,眼神里帶著一種讓人捉摸不透的平靜,然后輕聲開口,聲音不大,卻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堅定:“那麻煩您,幫我查一下,1993年火化的一位女性記錄,就說……姓李,具體名字我記不太清了。”她故意說得模糊,像是在給對方設套。
民政干事不疑有他,撇撇嘴,嘟囔著“就知道瞎折騰”,然后懶洋洋地在電腦上敲打起來。
屏幕上很快彈出了一個搜索框,他輸入了信息。
就在他點擊“搜索”的那一瞬間,你猜怎么著?
屏幕反光中,林婉貞眼疾手快地捕捉到了一瞬閃現的真實條目!
那條目啊,雖然只是一閃而過,但上面清晰地顯示著姓名、火化日期,以及一個特殊的編號。
可緊接著,屏幕就顯示出“無匹配信息”。
林婉貞心里咯噔一下,但面上卻絲毫不顯。
她假裝不經意地掏出手機,手速快得驚人,悄悄地錄下了整個過程。
那手指的動作啊,簡直比魔術師變戲法還利索。
在回程的車上,她顧不上旅途的勞累,立刻打開手機,將那段視頻剪輯成了短短十秒。
她配上了一行血紅的標題,那標題啊,直擊人心,看得人心里發涼:“她死了兩次——一次在醫院,一次在電腦里。”
視頻上傳到網絡,就像一枚炸彈,瞬間引爆了輿論。
你敢信?
短短三小時,轉發量就突破了十萬!
評論區里炸開了鍋,無數人都在追問,在聲討,在分享自己身邊那些“被消失”的記錄。
那可真是,一石激起千層浪,把那些企圖用冰冷數據抹殺記憶的家伙,直接扒了個底朝天。
林婉貞看著手機屏幕上不斷跳動的數字,心里終于松了口氣,她的眼睛里啊,閃著一種勝利的光芒,就像一個成功的獵人,終于抓住了狡猾的獵物。
而周影呢,這個總能把棋局布到你看不見的地方的男人,又開始了他的“曲線救國”之路。
他得知省廳那邊啊,又要搞事情,說是要出臺什么《公共空間銘文管理條例》,美其名曰“規范管理”,實際上呢,就是想把街頭巷尾那些不合時宜的碑刻、壁畫,統統“清理”掉,把城市這塊“畫布”,徹底洗白,只留下他們想要展現的“官方畫卷”。
周影聽了,臉上沒有半點波瀾,甚至連聲公開反對都沒有。
但他那顆腦袋啊,早就在飛速運轉了。
他拿起電話,語氣平靜得就像是在閑聊家常,卻又帶著一股子不容置疑的命令感,直接聯系了鄭其安。
這小子,總是能心領神會。
“其安,你去聯系十所高校的建筑系學生。”周影的聲音壓得低低的,帶著一種只有他們才懂的默契,“以‘城市褶皺寫作計劃’為名,就當是他們的畢業設計,讓他們在老舊小區樓梯轉角、消防栓蓋板、配電箱外殼這些‘非正式空間’,繪制一些可擦寫的粉筆銘文。”他說到“非正式空間”的時候,嘴角甚至勾起了一抹狡黠的笑意,那種笑,就像是看穿了所有規則,又總能找到空子的智者。
銘文內容呢?
周影也沒說得太復雜。”、“2003.非典,隔離,有人送飯來。”、“1978,知青回城,父母在這兒等了一夜。”這些句子啊,就像是城市的“胎記”,刻滿了歲月的痕跡,帶著一股子舊時代的煙火氣和人情味。
這個計劃,你別看它簡簡單單,但妙就妙在它的“非正式”上。
粉筆畫,可擦寫,又不屬于永久性構筑物,你說城管那些人,他們想執法都缺乏依據!
他們能怎么辦?
只能反復沖洗,用高壓水槍把那些粉筆字沖掉。
可結果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