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娟感到有些奇怪,她將信封交給了七叔,希望他能幫忙辨認。
七叔是洪興的長老,一位德高望重的老人。
他見多識廣,對洪興的歷史了如指掌。
當他看到那枚信封時,臉色驟變。
“這種特制牛皮紙信封……”七叔的聲音有些顫抖,“只有高層決策層內部傳文才會使用……”他抬起頭,渾濁的眼睛里充滿了疑惑,“更蹊蹺的是,郵戳日期比碼頭血案早三天……而當天,辦事處早已被警方查封……”
七叔深吸一口氣,努力讓自己平靜下來。
“這封信……根本沒寄出去……它是被人故意留下來,當作‘已處理’的證據……”
周影聽取了七叔的匯報,他的目光變得更加深邃。
他知道,真相已經越來越近了。
“所謂‘執筆人’……”周影喃喃自語,仿佛在和自己說話,“并非某個具體的角色……而是一套嵌入體制深處的敘事清洗機制……”
他不再追查單一的責任人,因為他知道,真正的敵人,是隱藏在制度背后的黑手。
“啟動‘墨跡重現計劃’。”周影的聲音平靜而堅定。
“邀請退休檔案員、老郵差、原單位文書等見證者,組成‘文字證人團’,在寫作課現場,逐一對比現存文獻與個人記憶。”
他要用親歷者的證詞,對抗被篡改的歷史,用鮮活的記憶,照亮被黑暗籠罩的角落。
“所有經證人團確認的原始記錄……”周影的聲音在房間里回蕩,“將作為‘民間副本’,納入‘守燈陣列’,永久銘刻!”
“手工訴說坊”里,一場特殊的“寫作課”正在進行。
退休的檔案員、老郵差、原單位的文書……這些曾經的體制內人員,如今卻成了歷史的守護者。
他們顫抖著雙手,翻閱著塵封已久的檔案,用自己的記憶,與冰冷的文字進行著對抗。
當一位老會計含淚指出,某份財務報表的金額被篡改時,全場嘩然。
“這……這不是我當年填寫的數字……”老會計的聲音哽咽著,他指著報表上的一個數字,激動地說,“當年明明是……是三萬六千元……現在怎么變成了兩萬八千元?”
周影走到老會計面前,輕輕地拍了拍他的肩膀,眼神里充滿了敬意。
“您說的是真的嗎?”
老會計用力地點了點頭,淚水順著他飽經滄桑的臉頰流了下來。
“我……我可以對天發誓……我絕對沒有記錯……”
周影轉過身,面對著在場的所有人,他的聲音鏗鏘有力。
“我宣布,這份經證人團確認的原始記錄,將作為‘民間副本’,納入‘守燈陣列’,永久銘刻!”
全場響起了雷鳴般的掌聲,人們用自己的方式,表達著對真相的渴望,對正義的期盼。
就在這時,一陣突兀的腳步聲打破了“手工訴說坊”的寧靜。
一個穿著考究西裝的年輕人,面帶微笑地走了進來。
他的出現,立刻引起了所有人的注意。
“各位爺爺奶奶,叔叔阿姨,大家好。”年輕人彬彬有禮地向大家問好,他的聲音充滿了活力,“我是王家杰,今天特意來這里,想為‘手工書說坊’捐贈一批竹簡材料,希望能為各位的寫作提供一些幫助。”
王家杰?他來這里做什么?
周影的目光變得銳利起來,他緊緊地盯著王家杰,試圖看穿他隱藏在笑容背后的真實目的。
這年輕人……葫蘆里賣的,到底是什么藥?
王家杰的出現,像是平靜水面投下的一顆石子,激起陣陣漣漪。
他那張帶著虛偽笑意的臉,在阿娟眼中顯得格外刺眼。
她強壓下心頭的不適,客氣地接過王家杰遞來的竹簡樣品,入手卻感覺輕飄飄的,毫無質感,像是劣質的仿制品。
“王公子真是年輕有為,能想到捐贈竹簡,也算有心了。”阿娟一邊說著,一邊暗中觀察著王家杰的神情。
只見他眼神閃爍,似乎有些心不在焉,不停地用手撫摸著手中的公文包。
就在兩人寒暄之際,阿娟眼角的余光瞥見,王家杰的公文包夾層,露出了一張米粒大小的微型膠卷。
憑借著多年裁縫練就的眼力,阿娟勉強辨認出,膠卷上赫然是醫院的死亡證明復印件,而死亡證明上的名字,赫然是——周晟鵬!
阿娟的心臟猛地一跳,她故作鎮定,繼續和王家杰周旋,找準機會,在他喝水的茶杯底部,悄無聲息地留下了一張指紋采集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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