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明雨后第三日,空氣中還殘留著一絲泥土的腥氣。
廖志宗風塵仆仆地趕回,手里捧著一個用塑料袋包裹著的鐵銹斑斑的物件——老碼頭挖出的鐵箱殘片。
那鐵箱早已面目全非,仿佛在泥土里泡了幾十年,銹跡斑斑,勉強能看出是個箱子的輪廓。
“鵬少,只能找到這些了……”廖志宗的聲音里帶著一絲愧疚,他知道周影對這件事的重視。
周影接過殘片,戴上手套,小心翼翼地剝開已經朽爛不堪的塑料袋。
鐵箱內壁的錫紙也早已破碎,但周影卻注意到,在錫紙的夾縫中,似乎殘留著一些細小的碳化紙屑。
“阿娟!”周影立刻喊道。
阿娟,是城中村里一位手藝精湛的裁縫,也是“手工訴說坊”的發起人。
她心靈手巧,尤其擅長修復各種古舊物件。
很快,阿娟便帶著她的刺繡繃子趕了過來。
她小心翼翼地將那些細小的碳化紙屑,一點點地從錫紙的縫隙中挑了出來,然后用特制的藥水浸泡,再用熨斗輕輕熨平,固定在刺繡繃子上。
隨著時間的推移,那些原本模糊不清的紙屑,竟然漸漸顯現出一些文字和數字——那是一張燒焦的記賬明細!
“電子香火·定制版,三萬套……”阿娟的聲音帶著一絲驚訝,“這……這是什么東西?”
“sj03、hxc……”廖志宗也湊了過來,看著那些陌生的客戶代碼,眉頭緊鎖,“這是什么意思?”
周影的目光變得銳利起來,他沉聲說道:“查!立刻查清楚這些代碼的含義!”
阿娟忽然驚呼一聲:“我想起來了!這是慈孝公司去年試推的‘云端祭掃套裝’!我當時還幫他們做過一些手工活!”
“云端祭掃套裝?”周影的眉頭皺得更緊了。
“對!就是那種可以在網上祭拜祖先的套裝。”阿娟解釋道,“他們會在香爐里放一個微型存儲芯片,可以錄制虛擬悼詞,讓逝者‘聽’到親人的思念。”
說到這里,阿娟猛然想起什么,臉色變得有些蒼白:“對了!我當時被迫在五百張哀思卡上,貼過同款芯片標簽……”
周影的
“守燈陣列那邊有什么動靜?”周影立刻問道。
“一直都在監控。”鄭其安回答道,“自從上次劫車事件之后,我們就加強了對‘守燈陣列’的監控,任何異常情況都會第一時間上報。”
周影點了點頭,他走到電腦前,調閱了“守燈陣列”的后臺日志。
他仔細翻閱著過去一個月內的所有燈光響應記錄,尤其是那些被標記為“高情感波動”的記錄。
“其安,你來比對一下,看看這些聲紋觸發頻率,和香灰票據上的交易時間,有沒有什么關聯。”周影吩咐道。
鄭其安立刻行動起來,他將聲紋數據和交易時間,一一進行比對。
很快,他就發現了一個驚人的規律——每當某個特定的ip地址,上傳一段偽造的心聲,次日凌晨,必有一盞燈,會異常閃爍三次!
“就是這個頻率!”鄭其安指著屏幕上的一個波形圖,激動地說道,“和劫車事件中,聲紋設備模擬指令的節奏,完全一致!”
周影的拳頭猛地握緊,他終于確認,敵方已經將“燈火續寫計劃”,變成了一個巨大的情緒探測網,他們借著民眾的真情實感,訓練他們的ai話術模型!
“這群chusheng……”廖志宗咬牙切齒地罵道。
就在這時,程國棟走了進來,他手里拿著一個牛皮紙袋,神情嚴肅。
“鵬少,陳伯康匿名寄來了一份東西。”程國棟將牛皮紙袋遞給周影。
周影打開牛皮紙袋,發現里面是一本《嶺南民俗志》。
他翻開書,只見扉頁上寫著一行字:“墨跡不怕晚,就怕歪。”
周影的目光一凝,他立刻明白了陳伯康的意思——真相不怕遲到,就怕被歪曲。
他將書遞給鄭其安:“破解一下。”
鄭其安接過書,仔細檢查了一遍,發現書的內頁被挖空,藏著一個加密u盤。
他立刻將u盤連接到電腦上,開始進行破解。
經過一番努力,鄭其安終于破解了u盤的密碼。
他打開u盤,發現里面是慈孝公司,與一家名為“孝心數據科技”的公司的內部結算流水。
“其中有多筆款項,通過‘文化傳承補貼’的名義撥付。”鄭其安皺著眉頭說道,“最終流入了一家名為‘歸途咨詢’的離岸代理公司。”
周影的眼神變得冰冷起來,他沉聲說道:“繼續查!查清楚這家‘歸途咨詢’的底細!”
“更關鍵的是……”鄭其安繼續說道,“有十二筆轉賬附,注明‘代收三叔香油錢’!”
“三叔?!”廖志宗驚呼一聲,“他竟然也參與其中?”
周影的臉上卻并沒有太多的驚訝,他似乎早就預料到,事情不會那么簡單。
“看來,這潭水比我們想象的還要深啊……”周影喃喃自語道。
“鵬少,我們現在該怎么辦?”廖志宗問道。
周影沉吟片刻,說道:“不動聲色。繼續按照原計劃進行。”
他轉頭看向阿娟,說道:“阿娟,你以‘手工書說坊’的名義,申請一筆非遺扶持基金,然后公開招標采購一批傳統的竹簡材料。”
“竹簡材料?”阿娟有些疑惑,“我們要竹簡做什么?”
周影微微一笑,說道:“到時候你就知道了。”
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