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影感受著周圍同伴們的情緒波動,仿佛所有人都在等待,期待這場光芒的盛宴。
當天夜里,第一盞燈亮起——它屬于一位聾啞老人,他無法用語訴說,但孫女卻用文字把他的故事鐫刻下來:“我說不出話,但記得你小時候摔跤,我背你回家。”那燈光像是時間結晶的碎片,溫柔而堅定地閃爍在夜幕中。
監控畫面中,程國棟回到自己負責的領域,時間似乎在那一刻凝固。
他打開筆記本,靜默地寫下心中壓抑已久的牽掛:“我爸走那天,我沒趕上見最后一面。這些年,我一直在殯儀館找他。”筆尖微顫,帶著無盡的思緒。
突然,整個守燈陣列同步閃爍三次,仿佛大地深處傳來一聲遲來的回應。
那光亮如同高墻上蜂擁而出的陽光,刺入夜空,驅散陰影中的片片寂寞。
而那些燈盞所承載的故事,正逐漸溶解潛藏在人心深處的沉重,填補著它千瘡百孔的空洞。
周影知道,這只是開始,一個更真實、更有溫度的世界正等待被書寫。
守燈儀式首夜,仿佛一顆石子投入平靜的湖面,激起的漣漪迅速擴散,“寫作點”如雨后春筍般在嶺南城鄉各處涌現。
周影站在指揮室里,盯著屏幕上密密麻麻的光點,深邃的眼眸中閃爍著復雜的光芒。
他知道,光明的背后,往往隱藏著更深的黑暗。
他調取了過去72小時的數據,指尖在鍵盤上飛舞,一行行代碼如同精靈般跳躍。
很快,一個異常模式浮出水面:所有新注冊用戶中,大約17%集中在三個老舊城區,而且錄入時間高度一致——都在凌晨2點45分至3點05分之間。
這個時間段,正是人們睡得最沉的時候,也最容易被黑暗所乘虛而入。
“有點意思。”周影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他沒有聲張,而是立刻聯系了鄭其安。
“其安,你跑一趟腿。”周影的聲音低沉而冷靜,“偽裝成技術支持人員,帶上便攜式生物認證檢測儀,暗訪這幾個社區中心。”
鄭其安是周家旁系,醫學院的高材生,冷靜專業,最近一直在協助檔案數字化項目,是執行這項任務的不二人選。
當晚,鄭其安來到其中一處社區中心。
他穿著樸素的格子襯衫,戴著黑框眼鏡,一副人畜無害的模樣。
社區中心里燈光昏暗,幾個老人正圍坐在電腦前,對著麥克風說著什么。
鄭其安走到一臺電腦前,假裝檢查設備。
“大爺,我看看這臺機器有沒有問題。”他一邊說著,一邊偷偷觀察著正在錄入的老人。
那是一個看起來很普通的老太太,穿著一件洗得發白的舊棉襖,頭發梳得整整齊齊。
她對著麥克風,用顫巍巍的聲音說著悼詞,內容平淡而空洞。
鄭其安的目光落在老太太的手指上。
她正在進行指紋識別,但手指卻故意偏移角度,一次又一次地嘗試,直到第五次才勉強通過。
這個細節,引起了鄭其安的警覺。
他心中一動,悄悄拿出隨身攜帶的微型攝像頭,拍下了一段視頻。
視頻中,老太太的動作顯得格外詭異,與她蒼老的面容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第二天,周影在指揮室里觀看了鄭其安發來的視頻,眉頭緊鎖。
視頻中的老太太,還有那段提前錄制的標準悼詞模板,都透露著不尋常的氣息。
“看來,有人在渾水摸魚。”周影的他立刻聯系了程國棟,吩咐道:“國棟,該你出馬了。”
程國棟是殯儀館的臨時工,也是民間監督網絡的核心成員,對周影忠心耿耿,而且對基層的情況非常了解。
“影哥,你說。”程國棟的聲音里充滿了干勁。
“徹查這批可疑錄入的源頭,我要知道是誰在背后搞鬼。”周影的語氣斬釘截鐵。
程國棟立刻行動起來。
他走訪了三個老舊城區的社區中心,假借維修語音轉寫設備的名義,接入了后臺日志。
“這幫孫子,真夠陰的!”程國棟看著屏幕上的數據,忍不住罵了一句。
他發現,這些“虛假心聲”都被標記為“高情感價值樣本”,自動推送至“市民療愈推薦流”。
更關鍵的是,每條記錄完成后,系統都會觸發一次加密回調,將設備id和地理位置回傳至一個偽裝成公益云服務的ip集群。
“狐貍尾巴終于露出來了。”程國棟冷笑一聲,不動聲色地在其中一臺終端植入了他自研的“影蛛”追蹤程序。
這是一款能夠模擬正常流量、緩慢滲出數據路徑的日志偽裝器,就像一只潛伏在黑暗中的蜘蛛,悄無聲息地織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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