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廂內,壓抑的氣氛幾乎凝結成冰。
空氣中彌漫著消毒水的味道,但這并不能掩蓋其下隱藏的肅殺之氣。
廢棄療養院如同鬼魅般矗立在黑夜中,斷壁殘垣在雨水的沖刷下,更顯陰森恐怖。
周影一揮手,精銳隊員們迅速散開,占據各個要點。
地下三層,一間仍在運作的手術室映入眼簾,慘白的燈光仿佛來自地獄的召喚。
墻上,巨大的腦神經映射圖觸目驚心,鮮紅的標注仿佛滴滴鮮血,中心處,“人格同步進度:92%”幾個字,更是讓人不寒而栗。
中央的病床空無一人,但監護儀上跳動的綠色線條,證明這里不久前還有生命存在。
周影上前摸了摸床單,殘留的余溫告訴他,那人離開不超過六個小時。
“準備!”周影低喝一聲,從貼身口袋里掏出特制墨鏡,按下按鈕。
鏡片中央,微型閃光裝置瞬間啟動,一道強光投射在手術室角落的墻面上。
剎那間,隱藏的監控錄像被激活,開始自動播放。
畫面中,一個男人緩緩摘下呼吸面罩,那張臉……赫然是周晟鵬!
歲月似乎在他臉上留下了更深的痕跡,但那雙眼睛,依舊銳利如刀。
唯一的不同,是他的右眉梢少了那一道熟悉的舊疤。
他睜開眼,直視鏡頭,沙啞的聲音穿透雨幕,直擊周影的心臟:“影,是你嗎?告訴他們……我沒死透。”
周影猛地握緊拳頭,指甲深深地嵌入掌心,他竭力壓抑住內心的激動,輕聲道:“哥,這次換我帶你回家。”
門外,雨聲驟然加大,仿佛無數厲鬼在咆哮。
遠處山林中,幾束刺眼的車燈劃破夜空,正朝著療養院的方向瘋狂逼近……
傾盆大雨如注,敲打著廢棄療養院的殘破屋頂,也敲擊著周影的心臟。
手術室監控畫面上,那具“影,是你嗎?告訴他們……我沒死透”如同烙印,深深地刻在他腦海里,久久無法磨滅。
畫面在說完那句話后,便如同被烈火焚燒殆盡的紙張,化為一片雪花。
周影沒有被突如其來的變故沖昏頭腦,他深吸一口氣,壓抑住內心的激動,立即下令:“封鎖所有通往地下三層的出入口,不許任何人進出!”
“是!”精銳隊員們訓練有素,迅速行動,將各個要道牢牢把控。
“金標,準備好醫療包,隨時待命。”周影轉向身旁的趙金標,語氣不容置疑。
趙金標,這個沉默寡的退伍老兵,陳阿水的老戰友,曾經也是“南風計劃”的外圍記錄員。
他雖不善辭,但周影知道,他的內心深處,埋藏著一顆忠誠的火種。
安排妥當一切,周影帶著兩名最信任的精銳隊員,毫不猶豫地鉆進了狹窄的通風管道。
潮濕的空氣中彌漫著鐵銹和灰塵的味道,令人作嘔。
他們在黑暗中匍匐前進,如同幽靈般穿梭于這座廢棄建筑的內臟之中。
主控室一片狼藉,顯然經過了人為的破壞。
服務器的指示燈忽明忽暗,發出微弱的呻吟。
“影哥,服務器損壞嚴重,數據恢復難度很大。”一名隊員眉頭緊鎖,神情凝重。
周影沒有說話,他知道時間緊迫,每一分每一秒都至關重要。
他沉聲道:“盡力而為,哪怕只有一絲希望,也不能放棄!”
經過一番緊急搶修,隊員終于在服務器殘存的日志中找到了一段加密傳輸記錄:每24小時向一個動態ip發送一次腦波同步報告,最近一次發送時間是三小時前。
“說明目標還活著,并且可以移動!”周影眼中閃過一道精光,“而且,有人在持續監控他的生理信息!”
與此同時,鄭其安也沒閑著。
他遠程接入服務器碎片,試圖還原出更多有用的信息。
“影哥,我還原出部分行程路線圖!”鄭其安的聲音聽起來有些興奮,“一輛白色廂式貨車于六小時前駛離療養院,目的地標注為‘邊境轉運點b’,坐標位于緬北武裝控制區邊緣。”
“緬北……”周影喃喃自語,那里是毒梟和軍閥的天下,魚龍混雜,危機四伏。
“其安,有沒有其他發現?”周影追問道。
“我結合衛星熱源影像比對,確認該車未經過正規檢查站,極可能走的是毒販常用的地下通道。”鄭其安回答道。
“很好!”周影當機立斷,“調取車隊偽裝方案,我們必須盡快趕到轉運點!”
他迅速制定了行動方案:以醫療物資運輸的名義向當地zhengfu申請合法通關許可,以此迷惑敵人,吸引他們的注意力。
而真正的精銳力量,則由當地向導帶領,秘密穿越山道,直撲轉運節點。
“影哥,還有一件事……”這時,韓雪梅的聲音從通訊器里傳來,帶著一絲顫抖,“我翻看手術室遺留的器械清單,發現一組微型電極貼片的使用數量與登記不符——少了七片。”
“少了七片?”周影眉頭緊鎖,他立刻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少了七片……恰好夠完成一次短時神經信號屏蔽!”
韓雪梅的聲音變得更加急促:“如果他們在轉移過程中切斷監測,說明他們要換手……或是準備‘激活’另一個容器!”
“另一個容器……”周影腦海中閃過一道靈光,他瞬間明白了敵人的陰謀,“歸來者”的意識紊亂并非失敗,而是為了掩蓋真正主體的蘇醒節奏!
“其安,立刻偽造一份虛假腦波數據包,通過截獲的通信頻段反向注入!”周影的聲音充滿了決絕,“制造‘目標仍在原地’的假象,迷惑敵人!”
夜半時分,暴雨傾盆,天地間一片混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