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仙用輕忽縹緲,興致缺缺的眼神掃了我一眼,道:
    “任你高興怎么想吧,王一生。”
    就在狐仙話音落下間,我的大腦內卻是突然傳來了一陣刺痛,這陣刺痛來的是那么的突然,以至于那一剎那,我感覺到眼前的整個世界的圖景都發生了劇烈的變化。我下意識地用雙手捂住了太陽穴,可是我眼前的世界圖景卻還是在以奇怪的方式變化著。
    當我的視線猛然掃過街道對面街道上的廣告牌時,廣告牌下一連串的電話號碼數字就像是玻璃般怦然破碎,直接刻入到了-->>我的大腦之中,而且這些破碎的數字以各種不同的序列組合浮現在了我的腦海之中。不論是倒寫,還是正序,還是亂序,所有的電話號碼的數字組合,都像是不受到我自己控制一般,在我的腦海之中瘋狂涌現。十和不同的數字,種可能,盡數在我的腦海之中閃現而過,那baozha般的信息量,就像是閘門損壞的大壩,其內部存蓄的湖水就如同山洪般奔涌而出,瞬間將我吞沒!
    不單單是眼前的數字,所有我視野里看到的文字都以不同的形式胡亂組合、破碎、重組,在那一瞬間,我視野中的整個世界都仿佛變成了另外一副模樣,我的觀察持續了感知飽和現象,所有熟悉的文字在那一刻都變為了陌生,但是轉而卻又變得熟悉,所有的圖案與文字都以二維幾何圖的形式在我的腦海之中轉變組合。每一個不同字體的電腦文字其偏旁的提、勾、轉、折,都以正弦曲線法和矢量法的形式表現在我的腦海深處。文字偏旁筆畫之間的連貫性、斷裂性和刻意感清晰地在我的腦海里呈現。兩個相似到幾乎無法區分的文字,我可以輕易地辨別出哪一個是一氣呵成地原創,哪一個是有樣學樣地臨摹。甚至,街道上奔馳而過的車輛呼嘯產生的噪音或者播放的音樂,都在我的腦海里以諧波圖的形式完全呈現。
    大腦一陣一陣抽跳產生的劇痛和眼前突然變得極其破碎而清晰的世界邏輯圖像,讓我一時間難以承受其負荷。我轉向了一旁的狐仙,嘶啞著聲音道:
    “這是怎么回事,狐仙?”
    狐仙雙目微瞇,用一種輕柔淡雅的目光看著我,自自語地道:
    “看來是你那本該如枯葉敗柳般萎零的靈根因你的渡劫而朽木逢春了呢。恭喜了,王一生。你那份被隱沒在血脈中的潛力,復蘇了。”
    “告訴我,要怎么控制?”我閉上了眼睛,捂著頭,蹲坐在地上,嘶啞著聲音道。
    “這個,得須由你自己。”狐仙清清淡淡地道,“不論如何,這可是你的大機緣。”
    狐仙的聲音在我的耳內仿佛變成了多重,我甚至能夠瞬間分析出狐仙聲音的韻律、節奏與音量,甚至,我可以把她的聲音分成多份,一種主音色和五種輔音色都完美地區分開來。狐仙那慵懶強調中所攜帶著的幾分西皮式跳進音程被我捕捉到了,我腦海里下意識地意識到狐仙的話音偶爾以“宮”調式為主,因此,她在說某些關鍵時刻的轉折話時,其聲律色調會顯得明亮、華麗、細膩。
    這時候,我才意識到,和普通人的聲音比起來,狐仙的聲音居然是那么的完美和諧,她簡簡單單的一句話里分出來的主音色、輔音色、韻律、音量、音程變化所構建出的波形曲線都是那么的平穩柔緩,這和普通人的聲音完全不同,普通人說話的音質曲線是徒升徒降,極其顫抖陡峭,所以音質極差,但是狐仙的聲形曲線,卻可以堪稱完美,所以的她的音質也是極其清澈空靈。在以前,我雖然能夠欣賞到她聲音的美妙,可是,卻從來未曾感受到其背后更美妙的真相。
    而當我抬起頭時,路上行走的路人的走路姿勢在我的腦海中也變了,每一個人路人習慣性的走路方式,我都開始看不慣,我發現每個人的走路方式都并不完美,每個人的行走時關節的發力和配合都存在著或多或少的缺陷,他們的趾骨、跟骨、距骨的發力點和腓骨、髕骨、股骨的配合完全沒有到完美理性的程度,完全可以做更大幅度的調整,從而達到既省力又高效率且注重美學上的幅度的程度。而相反,狐仙的每一步步姿,卻是幾乎完美地契合了數學上的某種等勢關系規劃的序數規則,不管是她做出的慵懶、散漫、隨意的動作,其背后卻都符合了一種難以喻的數學美感。在以前,我竟然都未曾覺察過。
    讓我感到窒息的是,我的智力越是增長,才越是發現狐仙這個女人高不可攀,深不見底。而以前的我,居然都未曾發現她的這一面。而更讓人毛骨悚然的是,即便我已經能夠洞悉到她身上的一些宛如數學規則般的美妙,但是,我卻意識到自己對她的感受,依然只是冰山一角,甚至是九牛一毛,她的更深處,還藏著讓我根本看不透的秘密。
    她就好像……是數學本身那樣神秘,而美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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