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林墨帶著林大河,把村里那二十戶人家都召集到了自家院子里。
這二十戶人家,有男有女,有老有少,但無一例外,臉上都帶著一種小心翼翼的激動和對未來的期盼。
他們站在林家寬敞的院子里,看著這青磚大瓦房,心里都憋著一股勁兒。
他們也想過上這樣的好日子。
林墨沒說太多廢話,他讓二叔林大河搬出了一張桌子,上面放著筆墨和一沓紙。
“各位叔伯嬸子,今天請大家來,是把丑話說在前面,把規矩立在明處。”
“咱們親兄弟明算賬,先把事情都掰扯清楚了,以后才好合作,誰心里都沒疙瘩。”
眾人一聽,都安靜了下來,神情也變得嚴肅。
他們知道,這關系到自家接下來一年的收成,甚至是下半輩子的光景。
林墨拿起一張紙,上面用毛筆寫著密密麻麻的字。
“這是我連夜寫的章程,我念給大家聽。”
“第一條,土地。咱們種藥材,不能占自家的口糧田。我跟村長商量過了,村東頭那片荒坡,以前是亂葬崗,沒人愿意去,咱們就開那里的荒。開出來的地,誰開的就算誰家的,以后就歸你們種。”
這話一出,底下立刻就有了些騷動。
村東頭的亂葬崗?那地方邪性得很,多少年都沒人敢靠近了。
一個膽子大的漢子忍不住問:“墨兒,那地方……能種出東西來嗎?”
林墨笑了笑。
“能不能種出來,我說了不算,地說了算。”
“我只告訴你們,我家的藥材,也是在荒地上種出來的。”
“信我的,就跟著干。不信的,現在就可以退出,我絕不勉強。”
眾人一聽,想起林家后院那片地,之前也是荒得不像樣,現在呢?長出來的可是金疙瘩。
心里的那點疑慮,頓時就消散了大半。
“我們信!墨兒,你接著說!”
“第二條,種子和賬目。”林墨繼續念道,“種子我統一提供,每家分多少,按地畝算,我二叔會一筆一筆給大家記在賬上。這筆錢,算是大家欠我的,等藥材賣了錢,要先還我。”
“另外,開荒、種植期間,要是誰家實在斷了頓,可以來我這里借糧,同樣記賬,秋后還。”
這個條件,讓在場不少人的眼圈都紅了。
青黃不接的時候,借糧有多難,他們比誰都清楚。
林墨肯借糧,這等于是給了他們一條活路,讓他們能沒有后顧之憂地去開荒。
“第三條,也是最重要的一條,技術和收購。”
“從開荒、播種、施肥到除草,每一步,都必須聽我指揮。我讓你們往東,你們不能往西。誰要是自作聰明,把藥材種壞了,對不起,所有損失你自己擔著。”
“等藥材成熟了,我統一上門收購。我會請孫掌柜派來的伙計,當著大家的面,一戶一戶地稱重,評級,給錢。品相好的,價錢高,品相差的,價錢低。誰家伺候得好,誰家就掙得多,誰也別眼紅。”
“這三條,大家都聽明白了嗎?”
院子里,鴉雀無聲。
林墨的規矩,聽起來嚴苛,但仔細一想,卻又無比公道。
這里面,沒有一點是偏袒他自己的,反而是處處為大家伙兒著想。
他擔了所有的風險,卻把掙大錢的機會,實實在在地擺在了大家面前。
“明白了!”
不知是誰,先喊了一聲。
緊接著,所有人都跟著大聲回應。
“明白了!”
“墨兒,我們都聽你的!你咋說,我們就咋干!”
“好。”林墨點了點頭,指著桌上的紙,“這份章程,一式兩份。愿意干的,就上來按個手印。按了手印,就代表咱們立了字據,誰都不能反悔。”
這個年代的農民,對“立字據”這三個字,有著一種天生的敬畏。
張老三第一個走了-->>上來,拿起桌上的印泥,看都沒看那紙上的字,就重重地把自己的紅手印按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