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嬸也是張著嘴,一臉的不敢相信。
過了好半天,林大河才回過神來,他把煙桿在鞋底上磕了磕,連連擺手。
“不行,不行,墨兒,這絕對不行!”
他的頭搖得跟撥浪鼓似的。
“二叔就是個土里刨食的莊稼漢,一輩子就會種那幾樣莊稼。你說的那些什么藥材,我聽都沒聽過,那么金貴的東西,可不敢瞎種。萬一給你糟蹋了,二叔拿什么賠你?”
“是啊,墨兒。”二嬸也在一旁附和,“我們知道你是好心,可我們真干不了這個。你還是找別人吧,可別讓我們給你拖后腿了。”
他們兩口子,跟林大山的顧慮一樣,甚至更重。
他們怕的不是自己賠錢,而是怕把侄子的事給辦砸了,辜負了侄子的一片心意。
“二叔,二嬸,技術上的事,你們不用擔心。”林墨耐心地解釋道,“怎么種,怎么管,我都會手把手地教你們。”
“你們要還是不放心,”林墨看著他們,說出了自己的底牌,“那我就把你們家的地給包下來。一年給你們租金,你們就當是幫我種地,收成好壞,都跟你們沒關系,工錢我另外算給你們。”
林大河聽完這話,猛地站了起來。
他看著林墨,眼眶有點紅。
他不是傻子,他聽得出來,侄子這不是在談生意,這是鐵了心要拉扯他們家一把,還生怕他們有心理負擔,把所有能想到的后路,都給他們鋪好了。
“墨兒,你別說了。”林大河的聲音有些沙啞。
“二叔知道,你是出息了,想幫襯家里人。”
“可讓你這么吃虧,二叔這張老臉,往哪兒擱啊?”
他一個快五十歲的大男人,要是還心安理得地占自己侄子這么大便宜,那他以后出門,腰桿子都挺不直。
林墨看著他,沒有再勸。
他知道,二叔是個有骨氣的人。
院子里又安靜了下來。
蘇清清在一旁看著,心里對林墨更是佩服。他不僅有本事,還懂得怎么去維護親人的體面和尊嚴。
良久,林大河像是下定了什么決心,他一拍大腿。
“墨兒!既然你這么信得過二叔,二叔也不能讓你心寒!”
“這樣!我家的地,我分一半出來!”
“一半,跟著你種藥材!是賺是賠,二叔都認了!”
“另一半,我還種我的莊稼!這樣就算那藥材全軍覆沒了,我們一家老小也還有口糧吃,餓不著!也不算完全辜負了你這片心意!”
這,是他能做出的最大讓步。
既領了侄子的情,也保住了自己的底線和尊嚴。
林墨笑了。
這正是他想要的結果。
“行!二叔,就這么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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