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老太婆氣得渾身發抖,拐杖在地上砸得“咚咚”響。
“好啊!好一個林墨!真把自己當個人物了!”
她像一頭發怒的母獅,直接沖出了院門,指著林墨的鼻子就破口大罵。
“空著手回門?你們林家就是這么回門的?你們的臉呢!老祖宗的規矩呢!”
林墨面色平靜,牽著蘇清清的手自始至終沒有松開。
“奶奶,您這話說的。”
他頓了頓,嘴角勾起一個弧度,那笑容看得蘇老太婆心里直發毛。
“您昨天不是親口說的嗎?清清是您的孫女,這血緣關系,是拿刀也砍不斷的。”
“既然是一家人,那還客氣什么?帶什么禮?”
“帶禮,那不是見外了嗎?”
“噗!”
人群里,不知道誰憋不住,笑出了聲。
蘇老太婆一張老臉瞬間漲成了豬肝色。
蘇大丫在一旁看得干著急,急得直跳腳。
“林墨你少在這里胡攪蠻纏!回門不帶禮,這讓我們蘇家的臉往哪擱?”
“村里人會戳著我們脊梁骨,說我們蘇家沒教養,養了個白眼狼女兒!”
林墨的眼神淡淡地掃了她一眼,那眼神涼得像冰。
“白眼狼?蘇大丫,你這話說的真有意思。”
“當初是誰嫌棄我是個病秧子,死活不嫁的?”
“又是誰,在成親那天,把你妹妹這個傻子推出來頂包的?”
“現在倒好,便宜沒占到,就開始罵她是白眼狼了?”
“你……”
蘇大丫被他堵得啞口無,一張臉憋得通紅。
蘇清清緊緊抓著林墨的手,整個人都在發抖,聲音小得像蚊子叫。
“老公,要不……咱們還是回去吧。”
她真的不想在這里多待一秒鐘,這個院子里的空氣,都讓她感到窒息。
林墨反手握住她的手,輕輕拍了拍她的手背,聲音溫和得能滴出水來。
“別怕,既然來都來了,那就把該走的流程走完。”
他抬起頭,重新看向氣得快要厥過去的蘇老太婆。
“奶奶,您不是最喜歡講老規矩嗎?那咱們今天,就按規矩來。”
“回門宴呢?酒席呢?”
“雞呢?魚呢?肉呢?”
蘇老太婆的臉色“刷”地一下就變了。
她光想著怎么從林家身上狠狠撕下一塊肉來,哪里準備了什么狗屁酒席。
別說雞鴨魚肉了,她家現在連個囫圇的雞蛋都找不出來,拿西北風招待嗎?
“你……你們不帶禮,我們憑什么給你們擺酒席!”蘇大丫尖著嗓子喊道。
林墨笑了,笑得特別開心。
“這就奇怪了。按您的邏輯,清清不回門,是不孝,是對祖宗不敬。”
“可我們回門了,您又不按規矩擺酒席招待。”
“合著這規矩,就是專門用來要求我們,管不到你們蘇家自己?”
“這天底下的道理,怎么做都是我們錯,怎么說都是你們對?”
這話一出,周圍已經聚集起來的,那些聽說蘇家要辦回門宴,特意跑來看熱鬧的村民,頓時就炸了鍋。
“哎喲,你瞅瞅,這蘇老太婆也太過分了吧?”
“就是啊,人家小兩口人都來了,連碗熱茶都沒有,還想訛人家的禮?”
“哪有這樣做長輩的?傳出去真是笑死人了!”
“我活了這大半輩子,就沒見過這么不要臉的!”
議論聲像一根根燒紅的針,扎在蘇老太婆的臉上。
她那張老臉火辣辣的,恨不得找個地縫鉆進去。
“你少在這里油嘴滑舌!想吃飯?可以!先把欠我們家的賬,還了!”
蘇老太婆干脆破罐子破摔,又開始撒潑。
“蘇二丫在我們家吃了十幾年的飯,穿了十幾年的衣服,這筆賬,今天必須給我算清楚!”
林墨不氣反笑,點了點頭。
“行啊,那咱們就算算賬。”
他好整以暇地從懷里掏出一個巴掌大的小本子,還有一支不知道從哪弄來的鉛筆頭。
在眾人驚愕的目光中,他翻開了本子。
“不巧,我這個人就喜歡算賬,昨天晚上閑著沒事,算了一夜,這賬本上記得清清楚楚。”
蘇老太婆和蘇大丫都愣住了,她們怎么也沒想到,林墨竟然還真準備了賬本。
這是有備而來啊!
林墨清了清嗓子,那聲音不大,卻清晰地傳到了每一個人的耳朵里。
“蘇清清,從六歲開始,在你們蘇家干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