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慶神色淡然,緩緩說道:“我之所慮,乃開封府中或許有與程林威互通聲氣之人。此案干系重大,稍有差池,便難以服眾。故而,直接呈送巡撫王大人處,讓他定奪,方為穩妥之舉。”
王虔聽了,不禁長嘆一聲,道:“大人,您今日在公堂之上,已然將話說得太滿。若王大人未能妥善處理此案,那后續麻煩可就大了。百姓們滿懷期待,若不能給他們一個滿意的交代,恐會再次激起民憤,局面將更加難以收拾。”
劉慶微微頷首,神色鎮定,說道:“此事,我心中已有計較,自會妥善處理。”罷,他大步走到案前,取來紙張筆墨。王虔見狀,連忙上前,為他研磨,墨香在營帳內漸漸彌漫開來。
劉慶提筆蘸墨,稍作思忖,便揮毫潑墨,寫道:“王大人在上,下官著人將考城知縣之子及一干人等,押送巡撫衙門。實乃此僚所作所為,影響甚巨,民憤極大,若不妥善處理,不足以平息民怨,安撫民心……”
他的筆觸剛勁有力,將程才松所犯的樁樁罪行,以及程林威在考城的種種惡行,一一詳盡地書于紙上。每寫一筆,他的神色便愈發凝重。
王虔待劉慶寫完,接過書信與案宗,心中突然閃過一個念頭,忍不住說道:“大人,何必如此大費周章?此地匪患頻仍,押送途中,若出點意外,也在情理之中。反正那程才松犯下的罪行,鐵證如山,即便天王老子來了,也保不住他。如此一來,既省了諸多麻煩,也能讓百姓出了這口惡氣。”
劉慶聽了,眉頭一皺,神色嚴肅地搖搖頭,說道:“國有國法,家有家規。既然有法度在,自然要依循法度行事。若我等為圖一時之便,擅自行事,那法度何在?朝廷威嚴何在?若人人皆可踐踏法度,那與流賊又有何異?”
王虔見劉慶如此嚴肅,心中一驚,忙道:“大人莫怪,是卑職愚昧,一時糊涂,竟出此下策。卑職深知此舉大錯特錯,今后定當謹遵大人教誨,嚴守國法。”
劉慶這才反應過來,盯著王虔,問道:“你當真曾想如此行事?”
王虔撓撓頭,憨笑著說道:“大人既然不許,卑職自然不會這般做。卑職只是一時沖動,口不擇,還望大人恕罪。”
劉慶神色愈發嚴肅,說道:“你日后行事,務必掌握分寸,不可再如此莽撞。我等身為朝廷官員,肩負保境安民之責,一一行,皆關乎百姓福祉,朝廷聲譽。若不按法令行事,肆意妄為,那與賊寇何異?又如何能治理好地方,讓百姓安居樂業?”
王虔聽了,連連點頭,訕笑道:“大人教訓得是,卑職定當銘記于心,日后行事,必三思而后行。”
劉慶又對王虔細細叮囑道:“你在押送他們前往巡撫衙門之前,務必著人令他們如實交代出所有受害人的信息,以及贓物的下落。只有將這些后續事宜妥善處理完畢,再送他們上路也不遲。”
罷,劉慶略作思索,又道:“縣衙之人,也全部撤回來吧。”
王虔聽了,不禁蹙眉,面露擔憂之色,說道:“大人,要不再等幾日吧。卑職擔心那程林威定會派人前去開封活動。”
劉慶聽聞,長嘆一聲,無奈道:“你所屬實。以程林威的性子,他若不派人去開封活動,那才是怪事。但此地已無太多可留戀之處,撤了吧。我們不能因小失大,誤了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