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林威瞇起眼睛,目光如刀般射向王虔,冷冷說道:“好了,你即刻調些人來,給我把這縣衙的場面撐起來。我堂堂知縣,怎能如此寒酸。”
王虔神色平靜,淡淡說道:“大人,若您需要團練協助防務,可修書一封與我家大人。待他應允之后,卑職自會安排人手。”
程林威聽了,頓時大怒,臉漲得通紅,大聲吼道:“我身為一縣父母官,竟指揮不動你這小小團勇?簡直豈有此理!”
王虔瞟了他一眼,毫不畏懼地懟了回去:“大人,您還真指揮不動。我等團勇雖為地方武裝,但隸屬巡撫衙門,且唯有劉慶劉大人可以指揮得動。”
程林威氣得渾身發抖,用手指著王虔,半晌說不出話來。王虔見此情形,也不再理會,轉身便走。身后傳來程林威兒子程才松的聲音:“爹,我看這里也不是個什么好地方,要啥沒啥。現在你連個小小的團練都指揮不動,這可如何是好?”
程林威狠狠地瞪了兒子一眼,呵斥道:“你懂個屁!這考縣在流賊肆虐之時,基本未受損傷,在整個河南來說,都算是極為難得的好地方了。要不然,我怎會花費萬兩白銀,謀得這知縣之位?”
程才松卻不以為然,不屑地說道:“爹,我只怕你這萬兩銀子要打水漂了。這考縣雖說人氣還算可以,可如今有這團練在,處處受他們掣肘,你何時才能收回成本喲?”
程林威卻胸有成竹地笑道:“此事還不簡單?那劉慶畢竟是我考縣的縣丞,官職在我之下,還能不服我管?待我找個機會,好好整治整治他,讓他知道誰才是考縣的主人。”
程林威知,在這陌生之地站穩腳跟,離不開當地鄉紳與富戶的支持。于是,剛安頓妥當,還未等身上的風塵完全拂去,便迫不及待地吩咐手下,將城中稍有頭臉的鄉紳、富戶一并請了過來。為了這場會面,他煞費苦心,精心安排了一場奢華的宴席,地點選在考城最氣派的酒樓——聚賢樓。
聚賢樓內,雕梁畫棟,燈火輝煌。大堂之上,擺放著數張八仙桌,桌上擺滿了珍饈美饌。烤得金黃酥脆的肥羊,散發著誘人的香氣;鮮嫩的鱸魚,澆上濃郁的醬汁,色澤誘人;還有那精致的點心,造型各異,讓人垂涎欲滴。在這荒亂的河南也算是極盡奢侈。
鄉紳與富戶們也是陸續到來,翻出好久不敢穿的華服,面帶微笑,相互寒暄著。這些人在考城都是有頭有臉的人物,平日里養尊處優,此刻被新任知縣邀請,心中雖有些疑惑,但也都不敢怠慢。
程林威身著嶄新的官服,頭戴烏紗帽,滿臉堆笑地站在酒樓門口迎接眾人。眼神中卻透著幾分精明與算計。見到有人前來,他便快步上前,熱情地拱手相迎,嘴里不停地說著:“久仰久仰,今日能與諸位賢達相聚,實乃本官之榮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