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永福心中暗自叫苦,面上卻不動聲色。他心想,大人你這名義上是派知縣,實則是安插眼線前去監視劉慶啊。如此一來,劉慶行事必然處處受限,這可如何是好?但他也不好當面反駁王漢,只得在心中默默嘆息。
王漢拿起毛筆,蘸了蘸墨,在公文上鄭重地寫下一個“可”字。隨后,他又抬起頭,目光緊緊盯著陳永福,嚴肅說道:“我知你與他關系交好,但你也得時常盯緊他了。若他有了二心,做出背叛朝廷之事,我饒不了你。你可明白?”
陳永福淡淡一笑,坦然道:“大人,你真的是多慮了。劉慶為人忠義,一心報國,絕不會做出那種大逆不道之事。下官愿以性命擔保。”
王漢微微點頭,隨后又陷入了沉思。片刻后,他開口道:“不過知縣還是要有的,他一介秀才,從未處理過政事,驟然管理兩縣,我實在擔心他力不從心。何況兩縣事務繁雜,千頭萬緒,稍有不慎,便會引發諸多問題。”
陳永福心中暗自腹誹,嘴上卻連忙應道:“大人英明。大人考慮周全,下官佩服。”他心中為劉慶感到不值,覺得如此一來,劉慶似乎沒占到任何便宜,反而被處處掣肘。
王漢捋了捋那幾根不多的胡須,繼續說道:“劉慶之本事,眾人皆有目共睹。然而,他畢竟還是太年輕了些,行事難免憑著一股沖動。前番讓他一力將團練擔起來,如今想來,其實也是有些不妥。這世事難料,不得不防啊。莫說他萬一成了流賊之輩,就算成了左良玉之流,擁兵自重,不聽朝廷號令,那也是朝廷之大不幸啊。”
陳永福心中嘆了一聲,暗自思忖,大人如此嚴防死守,劉慶知曉后,難免會心生想法。這上下級之間的關系,怕是要愈發微妙了。但他也明白王漢的擔憂并非毫無道理,只是覺得如此做法,可能會適得其反。
王漢瞥了眼不動聲色的陳永福,突然話鋒一轉,說道:“孫督師來函,說他目前在潼關整軍備戰,然實力并無法與流賊相抗衡。可陛下又再三催促收復中原,他詢問我們可否出兵相助?”
陳永福接過信函,匆匆掃了一眼,隨后攤了攤手,面露為難之色,說道:“大人,我們如今就這么點兵力,實在是捉襟見肘,如何出兵?再則,孫督師擁兵十萬,都只能在潼關借助地勢來死守,我們這點人去了,豈不是白白送死嗎?”
王漢輕嘆一聲,臉上滿是愁容,說道:“若是左良玉能出兵,我們也出點人馬,相互配合,那或許還有一線生機。”他微微皺眉,思索片刻后,還是無奈地搖搖頭,說道:“但如今看來,兵力懸殊實在太大了。流賊如今又有二十萬人馬了吧?”
陳永福點頭道:“是的,大人。流賊退回洛陽后,四處收攏殘部,如今應該不下于二十萬人馬了。孫督師確實是無力抗衡啊。以我們目前的實力,實在難以與流賊正面交鋒。”
王漢轉頭看向窗外,目光深邃,似乎在思考著什么。片刻后,他問道:“如今歸德收復,流賊雖已被擊潰,但其間仍有不少匪寇為患。依你之見,是讓府兵出去平息,還是讓劉慶著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