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慶伸手接過公文,展開后,目光逐字逐句掃過,臉上漸漸浮現出贊嘆之色。他心中暗自思忖,這讀四書五經的書生,腦袋也并非全是迂腐之念,這公文寫得條理清晰、辭懇切。不過,劉慶隨即眉頭一皺,面露擔憂之色,說道:“你這么直接要了團總兼兩縣縣丞代理知縣事,與法不合吧。這朝廷法度森嚴,如此越矩的請求,怕是難以獲批。”
楊儀聞,不慌不忙,微微搖頭,解釋道:“大人,這也是權宜之計,實屬無奈之舉。畢竟目前咱們雖坐擁儀封、考城兩縣,然今人丁稀少,兩縣相加,人口還不足以往日一縣之重。我本欲提請大人做兩縣知縣,但如此越級之請,想來他定不會同意。而大人你本就是祥符縣縣丞,根基在此,如今開封又正大量安置官員到歸德,大人要這么個縣丞之職,他想來權衡之下,也會答應的。”
劉慶聽后,卻仍有疑慮,追問道:“倘若他已安排知縣前來了呢?說不定此刻人選都已敲定。”
楊儀嘴角微微上揚,道:“大人,就算他安排知州來,又如何?咱們在這兩縣根基深厚,將士們拼死拼活打下這片基業,豈是他人輕易能撼動的?我們有兵有權,只要合理應對,這兩縣之主,非大人莫屬。”
劉慶沉默片刻,心中反復權衡利弊,最終緩緩點頭,說道:“行吧,就如你所述,送去開封吧。此事成與不成,聽天由命,只是苦了你一番心血。”
此時,丁三已更換了衣物,煥然一新地進了帳中。劉慶見了,臉上露出一絲笑意,調侃道:“人還是要靠衣裝的嘛。這一換,倒像是變了個人,精神多了。”
楊儀看到丁三,眼中閃過一絲驚訝,忍不住問道:“你是如何回來的?這一路兵荒馬亂,定是歷經艱險。”
丁三便又將自己一行人的遭遇,添油加醋地向楊儀說了一通。楊儀聽得連連點頭,不時發出嘆息之聲。聽聞金貴的火器營折損,他心中一陣心痛,不過想到如今團練中的火器比往昔更為精良,數量也不少,心中又稍感寬慰。只是那些經歷過戰事的火銃手,皆是難得的人才,就這么沒了,實在可惜。
劉慶瞟了眼楊儀,突然說道:“我欲讓他去小宋集將李奇才換回來。李奇才在小宋集待得久了,早已心猿意馬,是時候換換人了。”
楊儀微微頷首,贊同道:“那李奇才確實是不想窩在小宋集了,每日抱怨個不停。若是丁三去,那倒也是件好事,丁三本就熟悉火藥的制法,在工坊定能如魚得水。”
劉慶看向丁三,目光中帶著期許,說道:“明日團中欲議事,你回來得也是時候,我欲讓你去小宋集將那里的事務一把抓起來。想你本對工坊不陌生,再說你也做過皂卒,對民事治安自然也是懂得。另外,著重將那里的防范工作加強,以你的能力,想來也是可以做到的。”
丁三聽了,一臉茫然地看著兩人,撓撓頭,問道:“慶哥兒,你們在說啥?我這腦子還有些懵,一下子沒轉過彎來。”
楊儀見狀,忍不住笑了起來,說道:“大人,我覺得這事明日議事后,還是你親自帶他前往為好,我怕工部的幾位大人們不買帳。他們一向自恃清高,若是旁人去,恐怕難以服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