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共飛舟的船艙里,彌漫著一股混雜著汗味、草藥味和淡淡血腥氣的味道。
蘇銘找了個靠窗的角落坐下,將頭上的斗笠壓得更低了些,把自己縮在陰影里。
舟內很是嘈雜,幾十個同樣是從江北森林返回的宗門弟子,三三兩兩地聚在一起,或高聲談笑,或低聲咒罵。
“他娘的,這次虧大了!為了采那幾株火云花,差點把命都丟在黑風沼澤里,小隊里的王三還被毒蝎子蟄了,一條腿都腫成了豬腿!”
“知足吧你,能活著回來就不錯了。我們隔壁小隊去追殺血紋豹,五個人進去,就回來倆,還都缺胳膊少腿的。聽說那血紋豹都快要晉升二階了,也不知道任務堂那幫豬腦子是怎么評定任務難度的!”
“二階?我靠,那不是送死嗎?”
“誰說不是呢這年頭,貢獻點是越來越難賺了。”
蘇銘默默地聽著,一不發。他掀開食盒,里面是他在哨站客棧里打包的最后一只燒雞。
撕下一條油光锃亮的雞腿,他狠狠地咬了一口,肉質的香氣和油脂的滿足感在口腔里爆開,稍微驅散了一些他心底的寒意。
活下來的感覺,真好。
尤其是聽著周圍這些人的抱怨,蘇-銘心里更是生出一種莫名的慶幸。
跟那些缺胳膊少腿,甚至直接把命丟在森林里的倒霉蛋比起來,自己雖然也經歷了一場生死逃亡,但好歹是囫圇個兒地回來了。
就是花銷有點大。
蘇銘一邊啃著雞腿,一邊在心里盤算著這次的損失。
五張神行符,一張金剛符,還有那顆價值連城的極品生肌丹,再加上路上補充靈力用的好幾顆上品回氣丹這么一算,他起碼燒掉了幾百塊靈石。
這還不算他精神上受到的驚嚇。
那個叫張山的隊長,那個叫劉飛的隊友蘇銘將最后一口雞肉咽下,把骨頭扔回食盒里,眼神變得有些冷。
這次任務,讓他深刻地明白了,在修仙界,所謂的隊友,有時候比妖獸還要危險。
人心,隔著肚皮,誰也不知道里面藏的是什么。
以后,能自己一個人干的活,絕對不找人搭伙了。
飛舟在空中平穩地飛行了數個時辰,終于,青云宗那連綿的山門,出現在了視野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