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攔住他!”賬房捂著被煤油浸透的腿,目眥欲裂。
兩個青幫打手揮舞著短棍堵住樓梯口。
沈逸風眼中閃過一絲狠厲,不退反進,猛地撞向其中一個!
那人被撞得一個趔趄,短棍砸在鐵欄桿上,發出“鐺”的一聲脆響。
沈逸風趁機從縫隙中擠了上去!
“砰!”
底艙厚重的鐵門在他身后重重關上,隔絕了賬房氣急敗壞的咆哮。
沈逸風沖上甲板,冰冷的夜風夾雜著江水的濕氣撲面而來。
貨船正緩緩駛離碼頭,黃浦江在腳下黑沉沉地流淌。
他剛要松口氣,身后傳來甲板上傳來急促的腳步聲和呼喊!
是陳三爺的手下在放哨,發現了追兵!
“沈先生!快跳!他們上船了!”
沈逸風沒有絲毫猶豫。
他看了一眼船尾快速遠離的碼頭燈火,縱身一躍!
“噗通!”
冰冷刺骨的江水瞬間將他吞沒!
刺骨的寒意瞬間攫住了每一寸肌膚,污水灌進口鼻,嗆得他劇烈咳嗽。
他奮力劃水,借著微弱的星光辨認方向,奮力朝著遠處碼頭上那幾點搖曳的、屬于陳三爺接應船只的燈火游去!
冰冷的江水浸泡了近一刻鐘。
沈逸風終于被一艘小舢板撈了上來,癱倒在濕漉漉的甲板上,咳出大口大口的江水和淤泥。
陳三爺遞過來一塊溫熱的、帶著辛辣姜味的糖塊:“快含著,驅驅寒氣!”
沈逸風含住糖,劇烈的咳嗽稍緩。
他攤開一直死死攥在手心、被江水泡得軟爛的布包——里面是十幾張模糊不清、但還能辨認出“徐同”字樣的假莊票存根,以及那塊沾滿煤油和江水的、刻著“徐同”印記的硬木版。
“賬房那老小子認出我了。”陳三爺啐了一口,“碼頭上全是青幫的眼線。再不走,神仙也難脫身!”
小舢板如箭般射向江心,將十六鋪碼頭和那艘漸漸模糊的“順風號”貨船,遠遠拋在身后。
沈逸風靠在冰冷的船板上,看著懷里那幾張濕漉漉、卻承載著致命罪證的假票根。
煤油的惡臭、江水的冰冷、賬房猙獰的刀疤、還有周伯庸病房里那半塊桂花糖的甜膩……
無數畫面在他腦中交織閃現。
他贏了這一仗。
他替師父,把刀插進了恒賚的心臟。
但這只是開始。
高橋正雄的屠刀,才剛剛舉起。
懷里的假票根,像一塊滾燙的烙鐵,提醒著他——
前路,是更深的黑暗,和更洶涌的波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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