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墾西沙島,一半年的時間,開墾桑麻棉稻麥等良田近十六萬畝。但是林縛前后投入超過二十萬兩銀,僅米糧一項運上島就有二十四萬石之巨,還要加上近三萬人持續一年半的辛苦勞作,才有這樣的成果。
中原、山東大戰,流民大量南涌,勞力不缺,但是林縛這時候要將手里的資源集中起來去建設江東左軍及靖海水營,手里沒有在鶴城東大規模建海塘、開墾荒灘的資本。
林縛不希望孫、周等南遷宗族與崇州當地人爭地,但是推他們來鶴城建海塘、開墾荒灘,有百利,也不會引發南遷宗族與當地勢力之間的矛盾。
林夢得笑道:“孫、周兩位兄長當真先要去西沙島看看,與天斗,才叫其樂無窮。兩年一座江濱荒島,硬是給我們開出十六七萬的良田來,叫許多再次經過西沙島的人都瞠目結舌……世人皆說大人之謀算在戰場,卻不知戰場之外才是見真功夫的地方。”
孫豐毅、周廣南都比林夢得年長一些,遂以兄長相稱;孫、周二人都知道林夢得實為崇州核心人物之一,謙恭回禮:“大人之謀,我等深有體會,深有體會。”
他們雖然都沒有來過崇州,但是林縛在津海做的諸多事,他們都較深的參與。
不說別的,林縛打破傳統,強行在渦水河兩岸改麥種稻,使糧產激增近三倍,就使他們感受至深。
接下來從津海轉移來崇州的銀錢數量會很可觀。以周家為例,戰后在渦水河兩岸圈占良田近八萬畝。雖說北地畝產糧少,但是糧價高昂,地價也不比崇州稍低,八萬畝良田即使是低價處置去,也能轉移出三四十萬兩現銀來。
十九家海商宗族南遷,除之前的三十萬兩現象,差不多還將陸續轉移一兩百萬兩的銀子到崇州來。
十九家海商宗族自然不會將這些銀子空白無故的直接捐給林縛去建設江東左軍及靖海水營;林縛也不會希望這些銀子沉淀在南遷宗族的銀窖里。
銀子用活了才能算資本,才能增值,林縛才能從增值部分源源不斷的抽出稅銀作為養軍之資。
船社及造船場及配套作坊、工場及塢港碼頭的擴張,立時就有三十萬兩現銀資本金的投入,崇州其他的作坊、工場還才有個基礎,短時間里承接不了上百萬兩現銀資本的注入,大規模海塘建設及荒灘開墾,無疑是個現銀資本流入的好領域。
如此,能使崇州生產更多的糧食,容納更多的流戶,也能有更廣泛的兵員征募基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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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縛與孫、周等人在鶴城只是稍作停留,就沿運鹽河南岸的驛道西行。
運鹽河清淤工程已經進行了將近四個月,兩岸工地之繁忙,即使去年為解決京畿糧荒緊急開辟津海糧道也不過如此,令孫、周等人嘆為觀止。
開辟津海糧道可以說是朝廷緊急調動當時能調用的一切資源,而運鹽河清淤一事卻是林縛在崇州獨力推動。
除西沙島外,崇州安置流戶共兩萬六千余戶,丁壯四萬六千余,約五千余壯勇編入江東左軍,余下的丁壯都抽調上堤勞作。此外還有戰后涌入崇州的萬余流民丁壯,以及崇州當地主戶丁壯兩萬余人。僅丁壯就有七萬余人,加上兩岸協作的老弱婦孺,運鹽河兩岸的勞力達到十二萬人,騾馬畜力六千余頭。
除了以米糧計酬外,同時還采取減賦計酬的方式。
丁壯出一工計酬兩斤半粳米,但若以減賦計酬的方式,丁壯出一工,則在今年的夏秋糧租賦征收中減少三斤粳米的征收量;婦孺減半計酬;有騾馬參與清淤事,每日給草十五斤、料兩斤,計一工。
采取減賦計酬,是鼓勵家有余糧的勞工盡可能的少領酬米,以緩解財政上的壓力,實際上,縣里只需支付兩成的利息。
不計騾馬畜力及大量清淤工具上的投入,四月來僅發放工食銀折米就達二十萬石。
對運鹽河進行這么大規模的清淤,除了考驗崇州的財力之外,更考驗崇州的組織與動員能力。
再有兩個月,崇州將進入梅雨季,運鹽河也將在此之前完成清淤,屆時,集云級戰船就能通過西山河、運鹽河深入崇州腹地參與作戰與防御。
西山河與運鹽河真正成為崇州的外濠,而靖海水營的戰船甲卒還能通過運鹽河、西山河、北官河、高郵湖、洪澤浦、淮河迅速往兩淮地區輸送、滲透——崇州的戰略地形將大為改觀。
將晚時分,曹子昂、胡致庸、孫敬軒等人得信從崇城趕來相迎,還帶著個好消息:“如夫人昨夜生養了一個公子,肥肥胖胖的,都說有八斤重,夜里哭鬧得東衙都聽見;我們趕過來是迎接大人及孫、周等兄長,也順帶給大人賀喜……”.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