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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聊透頂死了,說是拉我來透透氣,你卻讓馬車在人家鋪子口停了半天,那渾球也走了,我們是不是也該走了?”奢明月忍不住要打哈欠,湊過臉看著車窗外長街,問道,“你到底在看什么?”
長街這邊停著十數裝滿米糧的騾馬車,有股子騾馬的腥騷氣撲鼻傳來,奢明月皺起眉頭來,不知道嫂子宋佳僥有興趣的看什么東西,而且一看就是大半個時辰。
外人都知道林縛趁著秋糧上市谷賤之時通過集云社在河口收儲谷糧,卻不知道收儲規模。馬車在街邊停了這么一會兒工夫,宋佳就看見差不多有上千袋米糧給搬進了集云社貨棧的倉房。表面看上去林縛出現在貨棧有些無所事事,實際能看出他對貨棧收儲米糧一事十分的上心。
林縛借用西河會的漕船將物資裝船運往西沙島多是在夜間,此外,集云社在太湖沿岸諸府縣也安排有人手收儲米糧,外人絕難知道集云社這段時間來收儲了多少米糧,又有多少米糧給運往西沙島,又有多少米糧囤積在集云社的河口倉房里。
宋佳心里盤算著這些事情,揣測林縛可能有的對西沙島部署,也沒有打算將這些事情跟奢明月細說,轉回身來,嬌柔的背貼著車廂壁而坐,笑著說道:“誰要看那渾球!要不是你哥死腦筋,這渾球哪有現在這么讓人頭疼?”掀開車簾子吩咐車夫跑去將到成衣鋪子選衣裳打掩護的丫鬟喊回來。
聽著車夫從車頭爬下去,俄而車簾子卻又給人從外面掀起來,宋佳以為是街上哪個輕狂的登徒子摸上馬車來,拿起護身的銀妝刀就捅過來,手腕一緊,銀妝刀就落在來人手里。
宋佳抬眼看著林縛似笑非笑的低頭鉆進來,便放棄掙扎,說道:“我當是誰,原來是林大人。車廂里就我們兩個女眷,林大人闖進來覺得合適嗎?”
“有什么不合適的?河口也不是什么龍潭虎穴,但是少夫人跟奢小姐也只身闖進來,我也沒有問少夫人跟奢小姐合不合適啊,”林縛放開宋佳滑如凝脂的手腕,將精致卻鋒利異常的銀妝刀拿到眼前看了看,笑道,“好在我料到少夫人有這一招,不然貿失闖進來,白白的給捅了一刀,真是得不償失……”
宋佳將小姑子奢明月的手輕握著,要她鎮定些,臻首微偏,清澈而明媚的眸子上盯著林縛看,莞爾一笑,風情流轉,說道:“河口便是龍潭虎穴,我也曉得林大人用當世少有的奇男子,斷不會欺負我們這些弱女子。今日刑部趙大人在竹堂講獄學,我等小女子想過來一睹趙大人的風采,又有什么不合適?”
林縛盯著宋佳豐腴絕美而白皙如玉的臉蛋看了須臾,笑道:“也沒有什么不合適,我過來也是邀請少夫人與奢小姐到竹堂一行;沒想到恰合了少夫人的心意,那也就不算唐突佳人了。再說少夫人跟奢小姐蒞臨河口,我躲起來算哪門子事?”心想這女人為了方便窺視河口不驚動這邊,將隨行的護衛都留在籬墻南門外,也真是膽大;要不是馬車在貨棧前停留的時間偏長了,還真讓人難以察覺。
宋佳聽見車夫給外面給制住、掙扎不得的聲音,傾過身子將車簾子掀開,見車前都是林縛的護衛,吩咐給制住的車夫道:“林大人邀請我們去竹堂聽趙舒翰大人講獄學,沒什么大驚小怪的,你跟著過去就是……”心里卻啐罵林縛:臭不要臉的,旁人處于他的位子上,跟奢家有天大的矛盾,總要顧忌名譽,他倒好,死皮賴臉的直接鉆進車廂里來,還拿語脅迫她們。
林縛聞著宋佳近身傳來幽幽的體香,頭微微側開,掀開車簾子,讓小蠻也坐進馬車里來,使護衛脅裹著馬車一起前往竹堂去。
高祖開國,前朝大量遺民遷往東閩,以奢、宋等八家為首。雖說八家隨后也選擇歸順朝廷,但也開始八姓治東閩的時代。
兩百余年,朝廷雖在東閩設王藩,以晉安府為閩王王藩駐地,但是朝廷對宗室王藩防范尤甚過外姓,使得奢、宋八姓有機會與當地土著融合并成為東閩地方勢力的中堅從未給削弱過。
奢文莊十年前殺閩王舉反旗,掀起長達十年之久的宗王之亂,其他七姓也都給裹入其中,難道其余七家都是心甘情愿的跟著奢家一條道走到黑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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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大人怎么突然爬上那輛馬車?”文珮疑惑的盯著街斜對面的馬車,那幾個普通人打扮的漢子簇擁著馬車往后街方向過去,他們明顯是林縛的護衛。
“也許是遇見熟人了吧,”孫文婉也在猜測馬車坐著會是誰,想到馬車是去竹堂,想過去看究竟,也不等林景中回來,便跟文珮說道,“我們去竹堂吧,林景中待會兒多半也會去竹堂,你不怕今天見不著他。”
“哪個要見他?”文珮死不承認的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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