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過去就可以了,少侯爺與少夫人不可以涉險。”杜榮說道。
“奢家子弟還怕這點兇險?”宋佳笑道,“今夜的熱鬧,我還不想錯過去呢。”
秦子檀皺著眉頭說道:“還是奇怪啊,”又問報信的人,“你們能肯定林縛在船隊被襲擊時還留在船上?”
“有官兵在,我們也無法靠近偵察細情。”
“即使林縛讓人假冒他,船上那兩百余武衛,他不可能拿其他人假冒,”奢飛虎說道,“只要河口的防衛空虛,曲家巴不得林縛藏身在河口一起解決掉。”
護衛船隊對抗數倍于己的水寇堅持到官兵來援,雖說也承受了很大的損失,但是這兩百多武衛表現出來的戰斗力也相當的可觀,不會是從別處抽調人手能冒充的。
子檀心里仍有疑慮,只是想不透哪里會出問題,杜榮立即派人準備船只。今夜朝天蕩魚龍混雜,風險很大,由于奢飛虎夫婦堅持要過去,護衛之事,杜榮不敢馬虎。
奢飛虎他們乘樓船走龍藏浦外河繞過江寧城西城進入朝天蕩,往朝天蕩湖心里行了十余里,能遠遠看見河口角樓的燈火亮如大星,奢飛虎使人駕船往角樓燈火而去,獄島的輪廓也漸漸在遠處浮現出來。
“靠過去……”奢飛虎嫌這里離河口仍太遠,讓杜榮吩咐下去讓船離河口更近一些,林縛膽敢收留對他不利的刺客,他就盼望這一刻。
“再往前真是兇險,”杜榮勸阻道,“河口外圍的可疑船只有五六十艘之多,我們真要靠過去,也要等曲家發動襲擊之后。”他們在朝天蕩里也暗藏了暗中精銳準備隨時趁火打劫,對朝天蕩里的動向摸得一清二楚。
“也不知道曲家從哪里調來這么多人手?”宋佳感慨道。
“洪澤浦一亂,聲勢大張,諸家勢力都蠢蠢欲亂,稍加收買即可,這時候有多少人還將官府放在眼里?曲家放出風聲去,說林家從上林里帶出四十萬兩銀藏在河口,不曉得有多少家會鋌而走險來圖之,”子檀站在一旁說道,“再說曲家將整個曲陽鎮都控制在手里,男盜女娼的事情勢必不會少做,不算他們自養的私兵,跟周邊的水賊、流寇有勾結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
“我們不能等在這邊,”奢飛虎不顧天氣悶熱,讓妻子宋佳幫他將甲盔穿起來,“曲家對河口發動襲擊,獄島武卒出不出兵就是眨眼間的時間,我們留在這里等他們發動后再趕過來,會趕不上趟的。”
奢飛虎還是習慣在戰場上廝殺作戰,在江寧憋了大半年時間,難得有渾水摸魚的機會,哪里肯錯過?催促杜榮讓船靠過去。
杜榮不會讓奢飛虎冒險,但多少也要順他的意思讓船趕得再近一些,奢飛虎穿著甲具,拿著雙戟站在船頭,看著角樓燈火越來越明亮、獄島的輪廓越來越清楚。
前頭有一座長滿蘆葦的小沙島,杜榮指揮人將船靠過去,再往前就離河口太近了。
枯水里,朝天蕩里的沙島、沙洲很多;汛季,還能露出水面的沙島就屈指可數了。這座沙島此時浮出水面也只有很小一塊,不過蘆葦能生長在水里,在夜里看過去漆黑一片,差不多上百畝大小。
“這片蘆葦蕩里能藏不少船,”奢飛虎指著黑黢黢的蘆葦蕩,跟妻子宋佳開玩笑說,“換作是我襲擊河口,會選擇將船藏在這里靜待時機……”他的話音未落,就聽見蘆葦叢里簌簌亂響,就在他們目瞪口舌之際,數艘槳船從蘆葦叢里魚貫駛出。
“嗖”的三支利箭襲來,直插在奢飛虎身后船艙壁板上。
兩邊挨得近,最近船舷相距就二十幾步的距離,奢飛虎他們根本就來不及有反應,只是愣神的回頭看插在壁板上還嗡嗡作響的三支箭,杜榮反應倒是快,與護衛立時將奢飛虎圍在中間。
“多時未見了,少侯爺、少夫人今夜也要趟這渾水嗎?”林縛低沉而帶威嚴的聲音從暗處傳來。
林縛在江寧!奢飛虎驚懼的看過去,六艘槳船皆未掛燈,暗影幢幢,看不清林縛站在哪艘船上,只是那如林利刃折射的光芒額外的森冷,六艘槳船怕有不下四五百甲士正嚴陣以待。
此時河口方向的角樓燈火突然一暗,在突然而來的黑暗中,給曲家鼓動或曲家直接派遣暗藏天蕩里的人手開始歡呼著向河口發動襲擊,誰都沒有料想到林縛帶著精銳就藏在他們身后露出猙獰的獠牙來。.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