祠堂門開著,煞氣宛如河水一樣從里面傾瀉出來,陳零微微停下腳步,因為他居然真的聽到了細細的水流聲...
難道煞氣濃郁到了這種程度?不過很快,陳零就發現這聲音并不是煞氣,而是...血水!
祠堂的排水口處,宛如下過大雨似的,血水從里面汩汩往外淌著...
陳零只感覺一陣眩暈,這些血不用說,肯定都是吳家人的!
陳零睚眥欲裂,抓起桃木劍便沖入了祠堂內,然后,陳零便呆呆的站在原地,瞪大眼睛盯著前面,嘴巴微微張開,身體不由自主的顫抖起來!
因為他看到了一座山,一座由尸體堆砌而成的...山!
這些尸體橫七豎八,一個疊著一個,老人、小孩、婦女、男人,甚至還有豬狗雞鴨等牲畜,無一例外都是胸口破開一個大洞,里面空空如也,心臟已然被掏了...
這些人早就死了,灰白死寂的眼球幾乎要從眼眶里面瞪出來,面容扭曲著,仿佛生前遭受了什么巨大的折磨與痛苦!
而一道身影便坐在‘尸山’上面,大紅喜服宛如一朵盛開的妖異花朵,鋪展在尸體上面,半截白嫩的腿一下一下的晃動著,就像一個無憂無慮的小女孩兒,坐在買草垛上,那雙繡花鞋,顯得無比刺眼。
“你來遲了...他們都死了。”
喜煞臉上帶著一抹說不清道不明的微笑,凄怨、解脫、茫然...它注視著陳零,嘴唇沒有動,但溫婉的聲音卻是清晰的傳入了陳零耳中,或者說直接在他的腦海之中響了起來。
“不對,還有一個,不過這會兒應該也差不多死了吧。”喜煞看向遠處,那方向正好是客棧的方位。
陳零聞,從震驚之中緩過神,想起了吳媽,但喜煞還在這里,那么只能是...偷壽鬼?!
陳零如遭雷擊,此時趕回去肯定已經來不及了,偷壽鬼的手段何等詭異,就算是他都要小心防備,吳媽怎么可能是對手!
“杜菘藍!”陳零只感覺一股熱血直沖天靈,他怒目圓瞪,雙眼通紅,厲聲呵斥道:“冤有頭債有主!吳守業造的孽,為什么要牽扯到他的后世子孫!他死了,與他密謀害你的縣令與郡守也死了,你為什么還要殺人!”
“你這么做,就不怕天打雷劈嗎!”
喜煞露出了一抹吃驚的表情,微微蹙眉,稍微偏了下頭,聲音再度響起:“你居然知道吳守業?他們跟你說的?”
“不對,他們肯定不會告訴你的,而且這些人,不知道那兩個狗官才對...”
“不過沒關系,那兩個狗官的后人,我也會去找的,把他們一個一個...都殺了。”
喜煞嘴角微微上挑,咯咯一笑。
“至于你說的天譴啊,我不怕,如果天道有眼,怎么會眼睜睜看著吳守業跟那兩個狗官陷害我?怎么會讓我化成喜煞?”
“你也要死的,還有那鄒塵的后人,也都得死!”
‘死’字落下,喜煞的面容頓時變得猙獰陰冷起來,周遭的煞氣變得異常狂暴,煞氣之中,吳家兩百多道亡魂,發出一聲聲凄慘至極的慘叫,回蕩在院子里。
喜煞居然沒有吞了他們的魂魄,而是拘了起來,煞氣凝結成一根根尖針,來回在吳家人的魂魄上穿刺,剎那間祠堂內百魂齊哭,它們瞪大眼睛,死死盯著陳零,眼里怨毒不已,似乎是在責問陳零為什么不救他們,慘叫聲與沖天的怨念讓陳零頭痛欲裂,悶哼一聲,直接吐了一口鮮血出來。
“你的手段很奇怪,像修士,又好似與修士有些區別,那就讓我瞧瞧,你接下來該怎么辦!”
喜煞忽然飄到半空中,煞氣直接籠罩‘尸山’而后這一具具尸體,居然四肢扭曲著動了起來,臉上瞬間出現一層細密的血色絨毛,死寂的瞳孔徒然變得兇厲,而后撲通撲通從地上掉了下來,隨即他們嘴里生出獠牙,雙手指尖也彈出了漆黑的指甲,在喜煞的煞氣侵蝕下,這些尸體居然全部化為了兇殘的破煞!
破煞,算是一種變異的僵尸,但讓它們發生尸變的不是陰氣,也不是怨氣,而是尸煞體內蔓延出來的煞氣!遠比行尸要兇厲殘暴的多。
變成破煞的吳家人發出低沉嗜血的咆哮,而后嘴巴直接撕裂到腮幫,露出一口密布的獠牙,向著陳零撲了過來。
這么多破煞,陳零完全不是對手,但想到方才在巷口鎮壓那些行尸的一幕,陳零立刻掏出趕尸鈴搖了起來。
趕尸鈴發出的聲音蕩漾而開,這群破煞立刻變得遲鈍起來,動作也逐漸停止,就在陳零以為控制住它們的時候,喜煞忽然尖叫一聲道:“又是鄒塵的東西,想用它來鎮住破煞,你還差遠了!”
說罷,喜煞對著陳零凌空一指,一股濃郁的煞氣襲來,正好打在了趕尸鈴上,只聽砰的一聲,趕尸鈴瞬間炸成無數碎片,一塊碎片劃過陳零的面容,拉出一道口子,鮮血直流。
陳零大驚失色,這東西簡直太兇了!
失去了趕尸鈴的鎮壓,這群破煞又開始動了起來,陳零抓往包里一抓,抓出一把法藥,也沒看是什么,一股腦就撒了出去。
法藥落到破煞身上,立刻發出嗤嗤的聲響,冒起一股黑煙,身體潰爛不止,不多時就化成了一灘血水,但陳零的法藥帶的太少,沒多久就用完了,才消滅了十來只破煞。
更多的破煞已經將他團團圍住,宛如惡狼一樣撲了上來,陳零不得不腳踩罡步躲避,同時打出一道道靈符與破煞周旋,然而在這鬼地方,靈符受到煞氣的影響,威力大減,作用居然還不如法藥有用!.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