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知玉眸光微閃,回過頭來有些無奈地看著他。
替葉徐行把他說不出口的話一字一頓說了出來:“你只是覺得我丟人,一個無依無靠的瘋女,如何能成為將來前途風光無限的定北侯世子?”
葉徐行臉色煞白,反駁的話到嘴邊,卻怎么都說不出口。
他眼眶慢慢漲紅,凝望著她的臉,沒臉為當年的事做任何辯解。
張知玉緩緩舒出一口氣:“罷了,葉世子往后莫再來尋我,就當我們之間的婚約從沒有過。”
說罷,張知玉決然轉身回府。
門扉合上落鎖,將葉徐行的視線隔絕,張知玉那口氣才喘上來,大步往臥房方向走。
琴心跟在張知玉身后,猶豫再三還是開口:“小姐似乎不怨葉世子?”
“不怨。”張知玉腳步略頓了頓,繼續大步往前邁去。
她理解葉徐行那時年輕氣盛受人非議,光鮮的世子爺如何能受旁人的譏笑和嘲諷?他那時沒想到婚約解除,對她而意味著什么,單純覺得她丟人,他不要這樣的未婚妻子。
他今日這般,是因為意識到自己退婚間接導致她險些葬身火海。
“為何?”琴心不明白。
為何?因為葉徐行是極好極好的人,例如季父,例如陸頌章。
曾經他們都對她很好,只是后來變了,就當兩相抵過,互不相欠。
張知玉輕笑搖頭,想說自己不在乎了,可話哽在喉嚨里,怎么都說不出口。
是夜。
張知玉依窗而坐,一手托腮,另一只手手指翻動,擺弄著一只藍蝶。
蝴蝶扇動翅膀,深邃的藍在月光下熠熠生輝。
她望著藍蝶,可眼睛空洞無神,像是透過藍蝶在看什么。
廊下的燈籠被風吹得胡亂擺動,讓人心生燥意。
忽的,絲絲清甜的酒香在回廊上蕩開,還有胡椒鴨的香味。
張知玉抬手一揮,藍蝶飛走隱入夜色。
她披上斗篷迎出去,果不其然看到從廊下走來的江逢君。
“江逢君!”她抱著兩個湯婆子小跑過去,“你終于來瞧我,這幾日你都在校場,我無聊的很!”
“無聊?你每日往外跑,天天往茶樓鉆,只怕把我忘了。”
江逢君武袍未換,顯然是一路趕回來,身上裹著寒氣,佯裝生氣‘呵’了聲。
張知玉把一個湯婆子塞給他,討好地咧嘴笑:“怎會,我忘記誰都不會忘記逢君你的,我嗅到我最喜歡的桂花釀了,還有胡椒鴨!快拿出來!”
她笑起來的時候眼睛彎彎的,似月牙,可江逢君知道,她不是真的開心。
“喝桂花酒,怎能不賞月?明日我休沐,今日陪你賞月,不醉不歸怎樣?”
他身后束發的發帶揚起,眼底盈著溫和的笑意,獻寶似的把好吃的從背后拿出來。
張知玉心底劃過異樣的情緒,鼻尖有些發酸:“好呀,不在逢園之后,我們許久沒賞月了。”
江逢君把手里的湯婆子放到窗邊,扣住張知玉的腰肢,朝她眨了眨眼:“抓穩了。”
“啊?”
.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