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所謂“子不孝母之過”，程為止之所以變得這樣不孝順長輩，肯定是裴淑在背后唆使的，現在不好好管教，只怕等老了也不會管她老漢的！

一想到幺兒會變得孤苦無依，徐碧再次下了通牒：“等明兒個，我陪你們一起去醫院！”

屋子不算大，徐碧直接堵住去路，裴淑就連出門獨自待會兒都不行，她呆坐在床旁，在看到丈夫沒有反應時，就不安問道：“老幺，難道你也是這樣想的？”

當初結婚，程何勇歡歡喜喜地將人迎進門，裴淑摸著肚皮幸福的聽著他的保證，“以后絕對叫你們母子娘都住上小洋樓，再也不用跟著別人擠一個廁所！”

務實的話語，讓裴淑很感動，她之所以愿意嫁到這個家里來，也是聽人打聽說，程家老大他們很是務實，勤勤懇懇做事，把莊稼地里收拾得很是不錯。如此一來，想必程家人對自家媳婦也不會差到哪里。

可現在……裴淑的眼眶頓時紅了，她想起那情小說里講的故事，難道男女主角再怎么相愛，結婚后也難免會發生爭執？或者說真是自己做錯了事？就該聽了婆婆的話好生養育孩子才對？！

一連串的疑惑不解如同冰雹迅速砸下，裴淑精神也有些恍惚。

頭頂燈泡忽閃忽閃，就像是她的心情起起落落，一直沒能拿出個主意來。

“唔，媽媽，爸爸——”程為止把嘴一癟，愣是在原地哭了起來，身上頓時滾滿了塵土，臉蛋也跟著臟兮兮的。

瞧見這一幕，裴淑趕忙收起多余的情緒，拿起帕子給程為止擦了起來。

“賠錢貨就是賠錢貨，等以后長大早些打發了去……”徐碧略帶惡意的話，引得站在門口的程樹青有些看不下去了。

她邁過面前的門檻，走近了程為止的身邊，先是從口袋里摸出一個糖果子給她安撫情緒，又抬頭對母親徐碧說道：“媽，你也是過來人，難道曉不得養娃的苦嗎？既然老幺有了為為，你又何必逼他，我看為為以后也是能擔起家業呢！”

程樹青知道徐碧擔憂的點，就專門說些好聽的話給她聽：“剛才我帶她出去耍，這一路上為為可是問了不少問題，腦子轉得可快啦！”

“哼，丫頭片子又有幾個出息，像小霞這樣出去打工補貼家里多好……我看你就是讀書讀傻了，早就該聽我的話嫁個人，等有了兒子心思也就不會亂想。”徐碧冷哼一聲，狠狠拍打了下桌面，似乎還要傳授一些過來人的經驗。

老幺本想等母親徐碧發完脾氣也就算了，可聽著聽著越發不對勁。

眼看媳婦和女兒都哭成一團，他便從墻角的陰暗處走出來，眼神里有些掙扎有些無奈：“媽，我知道你是為我好，可這婚是我結的，日子該咋個過也是我自己選的！”

“你，你簡直是被那狐貍精迷了眼，這會兒連媽的話都不聽了……”徐碧雙手握拳，開始捶打胸口，同時念叨不斷：“老程啊，你也是死得早，不然這會兒也不會讓人欺負到我頭上來了啊，你看看你的好幺兒，連親娘都不想認了啊！”

一聲聲的哭訴聲，傳到了隔壁的老二老三屋里，驚得他們趕忙跑過來，滿是好奇地全擠在門口，臉上是焦急的探究。

“大過年的吵啥子嘛。”老二慣會偷懶，生怕裴淑和母親吵架后，明個兒打掃堂屋就少個人做事，此時就主動打起圓場來，“老幺，你們能生就生，不能生就去找醫生開藥吃，多大個事兒，還至于吵起來。”

本來只是隨口一說，倒是讓徐碧心里有了個想法。

可抬眼瞧著老幺臉上的掙扎與糾結，她也擔心真的像二兒子說的那樣，繼續吵下去傷了母子倆的情分，于是便找了個理由去老二屋里歇息。

一場鬧劇就此中斷，每個人的心里都裝滿了心事，外頭月亮高照，明晃晃的光亮讓屋內的人更是難以安眠。

尤其是縮在裴淑懷里的程為止，她摸著絨毛小兔的耳朵，模模糊糊地意識到，這個老家，似乎不像想象的溫暖，爸爸媽媽回老家后也變得生疏了不少，甚至于今晚睡覺時兩個人隔得老遠。

“啪嗒。”不知是風將堂屋里什么東西給吹掉了，嚇得程為止趕忙縮了縮脖子，這動作又讓她今天跌倒時不小心蹭傷的手又開始隱隱作痛起來。

若是換了之前，程為止肯定要大哭大鬧一場，可現在只能將所有的委屈都咽了回去。她不想看到媽媽難過的眼睛，也不想讓她繼續挨罵了，只能期盼著等一覺醒來所有事物都會變好……

.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