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好像盯上了我。”
“我應該什么都不說。”
嚴清與翻了幾頁,無一例外全是這種話。,其中夾雜著一些圖,看著像是什么手繪的地圖,但無一例外都被畫了個大叉。
她想要逃走但失敗了。
他曾經聽說過母親是因為好看才被帶上中樞城,可越查他發現越不是這樣。
好看只是其中一個原因,恐怕更重要的是她從小就能看見精神體的能力。
向來都只有哨兵和向導能看見精神體,而母親并不是。她一開始并未察覺自己的特殊,將這個秘密透露了出去,所以她被帶走了,帶到了中樞城。
也許美貌是她最后的保護色,因為好看,被自己那所謂的父親看中,生下了自己,得到了喘口氣的機會,才不至于直接被送進實驗室。
嚴清與眉頭一皺,甚至有些懷疑母親生下自己是不是自愿的,自己到底是不是被期待出生的孩子,母親到底想不想見到自己……
周淮起一開口打斷了他思考:“怎么樣,看出來什么了嗎?”
嚴清與把本子往周淮起那偏了偏,分他一起看。
再往前翻是一些學習的筆記圖標,這應該是李熙雅說的母親平時最喜歡看的東西。
“她看起來真的是個天才,如果她出生在中樞城……”周淮起看著筆記喃喃道。
嚴清與也明白,如果何淑儀出生在中樞城,不說達官貴族,只要是一個普通的正常的家庭,她的前途都會是一片光明。
“難怪你那么聰明,長相和腦子都是一個模子里刻出來的。”
嚴清與因周淮起的話微微怔住,心底那點因身世而生的陰霾似乎被這句話驅散了些許。他抿了抿唇,指尖撫過母親娟秀而有力的筆跡,一種復雜的情緒在胸腔蔓延,母親從小就對自己很好,為什么自己要想那么多,她一定在等著自己。
想著嚴清與又把本子拿過來翻了翻,忽然覺得其中一幅圖非常眼熟。
周淮起比他反應更快:“小泥巴畫的地圖!”
“小泥巴?”顧玄問。
但是沒人回答他,嚴清與迅速拿出小泥巴畫的那張地圖擺在筆記本旁邊,兩張地圖并排放在一起,幾條大路高度重合,尤其中間被小泥巴著重圈出的所謂的安全區,與何淑儀筆記本上反復標注又劃掉的核心區域幾乎一致。
“這是同一個地方嗎?”周淮起瞇了瞇眼。
筆記本上地圖的下方赫然寫著18層,正是他們想要去的地方。
“奇怪?小泥巴的安全地怎么可能是十八層?”
小泥巴身上的疑點很多,比如他是如何來到中樞城,他的身世,他的記憶,是誰給他做的神經阻斷手術。
“他交給我地圖的表情不像在騙人。”嚴清與皺眉,“他一直支支吾吾不肯說,是不是因為他跟十八層有些關系?比如他一直是住在十八層的,然后才找機會逃出來?這個地方就是他逃跑時藏過的地方,所以他才能記得那么仔細。”
“要是有什么吐真劑的就好,”周淮起咋了一聲,“這小孩嘴硬得根本撬不開。”
除了他們演的那場戲之外,其實林漱還使用過很多方法想讓他多說點什么,威逼利誘,但小泥巴都閉口不答。
“總之,我們接下來的目標就是去18層。”
“你媽媽其他的東西呢?要帶走嗎?”周淮起看著書架上那些書籍。
嚴清與搖了搖頭:“帶不走,如果……如果還有其他機會的話,再說吧。”
顧玄一直緊盯門口,忽然余光瞥見了沙發上的老奶奶手指動了動,還沒等他出聲提醒,老奶奶倒是先開口了。
“你說何淑儀是你的誰?”
老奶奶的忽然出聲讓周淮起和嚴清與都嚇了一跳,猛的回過頭,恰好撞上老奶奶銳利的目光。
她完全沒有剛剛蘇醒的迷糊感,緩慢坐起身,盯著一手拿著藍色筆記本一手拿著小泥巴地圖的嚴清與。
“她是你的母親?”老奶奶質問。
周淮起下意識把嚴清與擋在身后:“怎么辦,要不我再把她打暈。”
“我就一個問題,何淑儀跟你什么關系?”老奶奶完全不害怕周淮起,似乎打定了主意他不會傷害自己。
顧玄本想動手,但看嚴清與的反應也頓住了腳步,退到門口。
嚴清與看不出老奶奶的意圖,打算先發制人:“您什么時候醒的,聽到了多少?您覺得我跟她是什么關系?”
老婦人沉默地打量著嚴清與半晌,目光在他臉上逡巡,似乎在確認什么。良久,她輕輕嘆了口氣,眼神復雜:“像……眼睛尤其像她……還有鼻子……嘴巴……”
“您在說什么?”嚴清與心里有了些猜測。
“你是淑儀的兒子,對嗎?”老奶奶站起身。
周淮起手攔在嚴清與身前,老奶奶瞥了一眼緩緩開口:“沒必要防著我,我手無縛雞之力的,還能打你們不成?”
“您聽到我們剛剛說的話了。”嚴清與非常確定,老奶奶身形削瘦,站起身時還有些微微顫顫,確實不像會動手的樣子,他輕輕捏了捏周淮起的手,讓他收回去。
“不需要聽,”沒有了阻攔,老奶奶走到嚴清與面前,伸出手,想碰碰他的臉,抬到一半,最終手還是落在了他胳膊上,“像,太像了,你跟淑儀完全就是一個模子里刻出來的。”
“你認識我的母親。”
“淑儀是我照顧的孩子,她很聰明,也很漂亮。”老奶奶的眼里多了些動容,“可是她被帶走了好多年,多到我都記不清,再也沒回來過,我以為這輩子都見不到她了。地下城人口一直在流動一直在變化,那么多年過去早已物是人非,我怕她回來的時候找不到家人,所以自從她離開后我就一直都住在這。”
“那您剛才……”嚴清與眼眸微動,雖然老奶奶說得很真切,但他仍然不敢信任她。
“人老了,總得有點防身的心眼。”老婦人淡淡道,“你們突然闖進來,我哪知道是人是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