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學里新班級按說都要有一次團建,新生開學九月十月事忙,一直到十一月初,曲襄襄所在的班級才組織團建。
班長和團支書訂了飯店,外向的同學負責活絡氣氛,飯后來兩局狼人殺,團建效果也算說的過去。
最后還做了個守護天使的小游戲——每個人在紙條上寫上自己的名字和小心愿,投入不透明容器,大家再抽取紙條,抽中誰就要盡力滿足他寫在紙條上的心愿。
四個舍友中,只有沈宋和曲襄襄一個班,吃完晚飯,回去的路上,沈宋問曲襄襄抽中了誰。
曲襄襄有些心虛,眼神瞟向別處,聲音輕輕淺淺:“我自己。
”“啊?”沈宋驚訝,“怎么會那么巧呢?”這話該怎么回答沈宋——因為我自己動了手腳?曲襄襄并不想被別人抽中,所以提前在疊紙的時候做好記號,又故意排到前面抽,最后成功拿回寫有自己名字的紙團。
在她心里,一個人的愿望無論如何難以通過這種方式解決,大事別人幫不上忙,小事不必要別人幫忙。
想要一套房、想要現在立刻馬上有養活自己的能力、想家里的糟心事全部解決,這些難到能往上面寫嗎?可曲襄襄忘了,這只是一個小游戲,圖個開心,讓同學們有理由更加了解。
沈宋寫的坦然又真實:我想喝g
orng
咖啡家的新品海棠瑪奇朵。
“班長不是說如果抽中自己可以放回去重新抽?”沈宋問曲襄襄。
曲襄襄搖搖頭:“算了,已經這樣了。
”她精心計劃得到的結果,怎么會愿意換。
“你知道我抽到這個人寫的多抽象嗎,寫想開心,”沈宋揚揚手中的紙條。
曲襄襄驚訝,這確實抽象,一時間也想象不出來如何讓一個人開心起來。
坐地鐵的時候,上班族昏昏欲睡幾乎歪倒在她身上,曲襄襄一邊躲一邊看他鞋上的漢堡醬汁干涸后像楓葉的形狀;對面站在她面前等位置的男人一身暗色洗到發白的樸素服裝,神色疲倦,手指甲卻被水彩筆畫上鮮艷顏色,筆法稚嫩不成形狀,甚至畫到了指甲外圍的紅棕色肉上,這大概是出自他透明手機殼里夾著的幼兒園年紀小女孩手筆。
人人都有自己的難處,大家都說開心最重要,可每個人都不開心時,某個人的不開心也就無關緊要了,自己的開心如何寄托給別人,別人還有自己的不開心要處理呢。
曲襄襄正為沈宋為難,沈宋卻絲毫不以為意,心理早就有了計劃:“我打算給她買一罐大白兔奶糖,吃糖不就開心啦!”沈宋輕松的語氣讓曲襄襄一愣,哦對,吃糖會開心。
天邊晚霞似火燒紅漫延,明亮的光芒在冬天里給不了任何溫暖,只能昭示更加寒冷的夜晚即將到來。
一陣風刮過,曲襄襄又緊了緊脖頸間的圍巾。
迎面過來一群剛在球場揮灑過汗水的男生,一個個仿佛小火人一樣,都穿著衛衣毛衣,還有一個甚至是五分短褲,小腿露在外面,他們之中沒有一個套了外套。
曲襄襄一眼望見其中的楚云端,籃球在他指尖轉動,肆意瀟灑,正與旁邊的人熱火朝天不知聊些什么。
沈宋也看見了對面走來的一群大高個帥男生們,原本挽住曲襄襄的胳膊又緊了緊,激動不以,讓曲襄襄快看快看。
兩撥人相距越來越近,近到可以聽見他們談話的聲音。
有人喊楚云端一起去吃飯。
一陣悅耳的聲音再次傳入曲襄襄的耳朵:“不了,先回去洗個澡。
”曲襄襄的心越來越焦灼,要不要打招呼呢?僅僅是相互知道姓名的關系而已,打招呼太熱絡,不打招呼又怕沒禮貌。
人緊張的時候就會小動作不斷,曲襄襄將脖子上的圍巾扯緊又提高,擋住大半張臉,只剩一雙眼留在外面。
算了,人太多了,打招呼像套近乎。
曲襄襄別開眼假裝看風景。
球場的聲音乒乒乓乓,還是蓋不住一群男生的腳步聲,曲襄襄的心像被一根細線提住,稍不留神就要掉落在地上,沾滿塵埃。
“楚學長在看我們這邊嗎?我的天!!!還好今天化妝出門了。
”“嗯,很漂亮。
”曲襄襄聲音捂在圍巾里,回答沈宋的時候悶悶的。
男生們的腳步聲漸漸遠去,曲襄襄的心上的細線得以解開。
楚云端一行人往反方向走,有人注意到他留意了剛才路上的一個女生好幾眼,那個女生只露了一雙眼在外面,從始至終沒看過楚云端一眼,看不清全部的長相,氣質卻是清冷淡然。
“剛才那人認識?”楚云端腦海里浮現剛才曲襄襄扭過去的側臉,話語不躲不避:“算是吧。
-->>”“認識就是認識,不認識就是不認識,什么叫算是?”“意思就是,在我這我們已經算認識了,在她那里可能還沒有,一半認識一半不認識。
”楚云端認真解釋。
“我聽著怎么這么像單相思呢?”朋友立刻來了精神,調侃楚云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