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春的太陽剛爬過山頭，暖洋洋地灑在施工工地上，攪拌機的轟鳴聲、鐵鍬碰撞的叮當聲、工人的吆喝聲混在一起，熱鬧得像是趕大集。凌風每天早上查完房，都會去工地轉一圈，看看工程進度。蘇青笑話他比自己家蓋房子還上心，凌風卻總覺得心里不踏實——那個王老板每次見到他，都笑得過分熱情，眼神卻總是躲躲閃閃，像是藏著什么事。

這天早上，凌風剛走到工地門口，就看到幾個村民圍著一個施工工人爭吵。為首的是紅石村的王大爺，就是之前被凌風治好風濕的那個老人，他手里拿著一塊水泥塊，氣得渾身發抖：“你們這用的是什么破水泥？一捏就碎，用這種東西蓋醫院，是想讓我們以后看病的時候房子塌了嗎？”

那個工人也不示弱，梗著脖子說：“你懂什么？這是工程專用水泥，沒凝固好而已！再吵我就叫保安了！”

“沒凝固好？我昨天就看到你們往水泥里摻沙子，一袋水泥摻半袋沙子，這也叫專用水泥？”王大爺不依不饒。

凌風連忙走過去，拉開兩人：“王大爺，別生氣，有事慢慢說。”他接過王大爺手里的水泥塊，用手指一捻，果然一捏就碎，里面全是粗沙和碎石，根本不是合格的水泥。

“凌醫生，你來得正好，你評評理！”王大爺拉著凌風的手，“他們這是糊弄人呢！用這種材料蓋醫院，咱們以后誰敢來這兒看病？”

這時，王老板聞訊趕了過來，看到眼前的情景，臉色一變，立刻呵斥那個工人：“你怎么回事？誰讓你跟村民吵架的？還不趕緊干活去！”

工人嘟囔著走開了，王老板轉過身，臉上又堆起笑容：“凌醫生，王大爺，誤會，都是誤會。這水泥是剛澆筑的，還沒凝固，所以看著不結實，等凝固好了，保證結實耐用。”

“是嗎？”凌風盯著王老板的眼睛，“我怎么聽說，你們往水泥里摻沙子？”

“沒有的事！”王老板眼神躲閃，“凌醫生，您可別聽村民們瞎猜，我王某人做生意，最講究誠信，蓋醫院這種積德的事，我怎么可能偷工減料？”

凌風沒有當場拆穿他，只是淡淡地說：“希望如此，醫院是給鄉親們看病的地方，質量要是出了問題，誰也擔不起責任。”

等王老板走后，王大爺湊近凌風，壓低聲音說：“凌醫生，我看這王老板不對勁，昨天晚上我起夜，看到他們偷偷往工地運劣質鋼筋，用帆布蓋著，鬼鬼祟祟的。”

凌風心里一沉，劣質水泥加上劣質鋼筋，這房子要是蓋起來，就是個不折不扣的危房。他立刻讓孫大壯悄悄盯著工地，自己則去縣建材廠打聽情況。縣建材廠的張廠長是個實在人，之前和凌風打過交道，聽說凌風的來意，嘆了口氣：“凌醫生，不瞞你說，王老板確實在我們這兒買過一批水泥和鋼筋，但都是次品，價格比正品便宜一半。我勸過他，蓋醫院不能用次品，他根本不聽。”

“張廠長，能不能給我開個證明？”凌風問道。

張廠長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點了點頭：“行，我給你開個出貨單，上面寫清楚材料等級，這昧良心的事，我不能看著他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