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大的阻力,依舊來自劉副院長。他表面上不再公開反對,暗地里的小動作卻不斷。他利用分管業務的便利,在安排會診、分配醫療資源時,依舊有意無意地傾斜向傳統西醫科室。比如,有一個重癥肺炎的病人,凌風建議采用中西醫結合治療,劉副院長卻堅持讓病人單用西藥,結果治療效果不佳,后來還是李院長出面,才同意讓凌風介入,用中藥和針灸輔助治療,病人才慢慢好轉。
更棘手的是,他開始將矛頭指向了與凌風越走越近的蘇青。
一天下午,劉副院長把蘇青叫到他的辦公室,關起門來談了很久。蘇青進去的時候,臉色還很平靜,出來的時候,臉色卻陰沉得能滴出水來,眼眶有點紅,見到凌風也躲閃著目光,匆匆回了自己的科室,半天沒出來。
凌風察覺有異,心里有些擔心。下班的時候,他在衛生院門口攔住了蘇青:“蘇醫生,你怎么了?是不是劉院長又為難你了?”
蘇青停下腳步,咬著嘴唇,猶豫了半天才說:“他……他警告我,讓我注意影響,不要跟你走得太近。說……說你現在風頭盛,但根基不穩,將來怎么樣還不好說,讓我別站錯隊,連累了自己。”她頓了頓,聲音低了下去,帶著一絲委屈和憤怒,“他還說……鄭衛東雖然不爭氣,但畢竟是我爸老戰友托付照顧的人,現在被你擠兌成這樣,我臉上無光,你蘇青要是再跟他(凌風)攪在一起,別怪我不講情面,以后評職稱、漲工資,都別想了。”
凌風立刻明白了。鄭衛東是劉副院長老戰友的兒子,托關系安排在衛生院,之前因為在凌家坉投毒陷害凌風被處理,劉副院長費了很大勁才把他弄回衛生院,安排了個后勤的閑職,心里一直覺得折了面子,把這筆賬算到了凌風頭上。而蘇青的父親和劉副院長是老同事,當年蘇青能進衛生院,也多虧了她父親的關系,劉副院長就是想利用這層關系,敲打、離間蘇青,讓她疏遠凌風,孤立凌風。
“對不起,連累你了。”凌風誠懇地說,心里有些過意不去。
“跟你沒關系!”蘇青猛地抬起頭,眼睛里有火苗在竄,語氣激動,“是我自己以前瞎了眼,跟鄭衛東相過親!劉保國(劉副院長的名字)以為用這個就能拿捏我?以為用評職稱、漲工資就能收買我?哼!我蘇青行得正坐得端,治病救人是我的本分,誰醫術好,誰能為病人著想,我就跟誰合作!他想打壓你,沒門!”
話雖如此,但流蜚語還是在衛生院里悄悄流傳開來。有說凌風靠著“拍李院長的馬屁”才站穩腳跟,排擠老同志;有說蘇青看凌風現在得勢,貼上去想撈好處,想借著凌風的關系往上爬;更不堪的,則編造些凌風和蘇青“關系不正當”的閑話,說得有鼻子有眼。
這些風風語讓蘇青壓力很大。她是個好強的女人,一直想憑著自己的能力在衛生院立足,不想被人說閑話。她開始有意無意地疏遠凌風,工作中雖然還會配合,但不再像以前那樣一起吃飯、聊天,遇到凌風,也只是打個招呼就匆匆離開。
凌風理解她的處境,也不強求,只是默默做好自己的事。他知道,清者自清,濁者自濁,沒必要為了這些流蜚語影響工作,也沒必要讓蘇青為難。但在需要協作時,他依舊坦誠相待,遇到內科的疑難病例,還是會主動找蘇青討論;蘇青遇到解決不了的病人,他也會毫不猶豫地伸出援手。
事情的轉機,發生在一個風雨交加的深夜。
凌晨兩點多,衛生院的急診電話突然響了起來,刺耳的鈴聲在寂靜的夜里格外響亮。值班的護士接了電話,臉色瞬間變得慘白,立刻叫醒了住在衛生院宿舍的蘇青和林醫生。
“蘇醫生,林醫生,不好了!偏遠的紅石村送來一個危重產婦,產后大出血,快不行了!”護士帶著哭腔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