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老師愣了愣,看著凌風堅定的眼神,緊繃的肩膀慢慢松弛下來,他重重地點了點頭,攥著書頁的手指微微顫抖:“好,好,叔信你。你可得小心點。”
凌風快步離開,心里的緊迫感越來越強烈。他必須趕在檢查隊伍來之前,想出一個能護住全村老物件的法子,不然再過幾天,村里的那些寶貝恐怕都要遭劫了。
王福滿家的棗樹枝繁葉茂,濃密的綠蔭遮住了大半個院子,幾只雞在樹蔭下刨食。老支書正蹲在石磨旁搓麻繩,石磨表面光滑,布滿了深淺不一的磨痕,是村里祖輩傳下來的,全村人都靠它磨面。他手里的麻線擰得緊緊的,力道大得把手指勒出了紅印,地上散落著幾縷斷裂的麻線,像是他此刻紛亂的思緒。
看見凌風進來,王福滿頭也沒抬就重重嘆了口氣:“風小子,你是為檢查舊物的事來吧?剛才公社的廣播又響了,一遍遍地喊‘清理舊物,移風易俗’‘大破一切剝削階級的舊思想、舊文化、舊風俗、舊習慣’,聽得人心里發慌。”
凌風在他對面的小凳上坐下,剛想開口,就見王福滿從褲兜里掏出一張皺巴巴的油印紙,紙張邊緣已經磨損,上面的字跡因為受潮有些模糊,還沾著泥土和汗漬,正是公社開會發的指示摘要。“這是昨天開會發的,上面說要‘發動群眾自覺清理,主動上交,拒不配合的要嚴肅處理’。”王福滿把油印紙往石磨上一放,眉頭皺得更緊了,“可啥是該清的?啥是不該清的?咱祖輩傳下來的老算盤、舊農具、古書,哪樣不是有用的東西?咋就成了該銷毀的‘四舊’了?”
“福滿叔,硬頂肯定不行。”凌風接過話頭,語氣沉重,“城里那些反抗的,要么被批斗,要么被抄家,咱要是公然對抗,只會惹來更大的麻煩,到時候怕是要連累整個村子,得不償失。”
“那咋辦?眼看著祖輩傳下來的東西被沒收銷毀?”王福滿抬起頭,布滿皺紋的臉上滿是不甘和無奈,“我家那把老算盤,是我爹當賬房先生時傳下來的,算珠撥了幾十年,村里分糧、記賬都離不了它,真要被收走,我心里難受啊。還有張木匠家的祖傳刨子,周大嬸的銀簪子,哪樣不是有念想的?”
凌風沉吟片刻,手指無意識地敲擊著膝蓋,腦子里飛速盤算著各種可能性。直接藏起來風險太大,一旦被發現后果不堪設想;上交又實在不甘心,那些都是村里的根脈。忽然,一個念頭在他腦海里閃過,他往前湊了湊,身子幾乎貼到王福滿耳邊,聲音壓得極低:“福滿叔,咱不如反其道而行之,‘主動配合’公社的要求。”
王福滿愣了一下,疑惑地看著他:“主動配合?那不是把東西都交出去銷毀嗎?”
“不是真交。”凌風擺了擺手,詳細解釋道,“由隊里出面召集社員開個會,就說響應公社號召,積極開展‘清理舊物’運動。然后在隊部設個統一收集點,讓大家把不放心的舊物件都交上來,隊里專門登記造冊,詳細記錄物件的特征和主人,然后統一藏到隊部的地窖里,地窖干燥,適合保存。這樣一來,檢查的人來了,見咱態度積極,行動迅速,說不定就不會挨家挨戶細查了;二來,東西始終在咱自己手里保管,等風頭過了,再還給大家。”
王福滿眼睛一亮,搓麻繩的手停了下來,他琢磨了片刻,臉上的愁云漸漸散去:“這法子好!既應付了公社的檢查,又能保住村里的寶貝,可謂一舉兩得。就按你說的辦,我現在就去敲鐘召集社員開會,你去準備登記本和地窖,咱們連夜把這事辦了,免得夜長夢多。”
凌風點了點頭,起身往隊部走去。夕陽漸漸落下西山,夜色開始籠罩村莊,遠處傳來幾聲狗吠,村里的鐘聲響了起來,低沉而有力,在寂靜的暮色中回蕩。凌風摸了摸口袋里的崇寧通寶,那枚古老的錢幣不再燙手,反而給了他一股堅定的力量。他知道,接下來的路不會好走,但為了守護村里的文化根脈,守護祖輩傳下來的念想,再難他也要堅持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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