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建國剛喝了點凌風偷偷熬的肉糜粥,身體稍微緩過來一點,聽到這話,掙扎著就要從炕上爬起來:“我去!福滿哥,是不是有糧食消息了?”
“爹,你歇著。”凌風按住父親的胳膊,語氣堅定,“你身子還沒好利索,雪地里走不動,我去就行。有消息我立馬回來跟你說。”他知道父親這幾天全靠空間的靈泉水和少量肉食吊著,根本經不起折騰。
凌建國張了張嘴,看著兒子沉穩的眼神,最終嘆了口氣,點了點頭:“那你小心點,別逞強。”
凌風穿上最厚的舊棉襖,裹緊圍巾,跟著王福滿往大隊部走。一路上,能看到不少村民扒在自家院門上,眼神麻木地看著他們,沒有說話,只有寒風呼嘯著掠過空蕩蕩的街道。
大隊部的屋子比各家的破屋稍微暖和一點,卻也冷得人直打哆嗦。屋里擠了二十來個面黃肌瘦的漢子,都是村里還能動彈的壯勞力。有人坐在冰冷的長凳上,雙手攏在袖筒里,頭靠著墻,閉著眼睛;有人蹲在地上,雙手抱著膝蓋,一不發。整個屋子只有沉重的呼吸聲,壓抑得讓人喘不過氣。
王福滿站在屋子前面,雙手撐著桌子,身體微微發抖。他看著眼前這些漢子,嘴唇動了動,好半天才擠出一句話:“社員同志們……情況……大家都清楚。雪再這么封下去,咱們……咱們真要出人命了!”
底下一片死寂,沒人說話,只有幾個人輕輕嘆了口氣,眼神里的絕望更濃了。
“不能干等著餓死!”王福滿猛地提高聲音,像是在給自己打氣,也像是在喚醒眾人,“公社來了指示,各大隊可以組織狩獵隊,進山!找吃的!打野物!不管是兔子、野雞,還是鹿,只要能吃,都要!咱們得渡過這個難關!”
“狩獵?”一個叫李二的漢子苦笑著搖了搖頭,他的臉浮腫得厲害,說話都有些費勁,“隊長,這大雪封山的,人都走不動道,哪還有野物?就算有,也早跑深山里去了,咱們去哪找?”
“就是!”另一個漢子接話,“咱們連槍都沒有幾桿,就孫老栓有一把老土銃,那玩意能不能打響都難說!別沒打到獵物,再把命搭進去,不值得!”
悲觀的情緒像潮水一樣蔓延開來,不少人都低下頭,不再說話——他們不是不想找吃的,是實在沒力氣,也沒信心。
王福滿一拍桌子,聲音帶著一絲哽咽:“那也得去!碰運氣也得碰!總不能眼睜睜看著老婆孩子餓死!會打獵的、認得獸蹤的、有力氣的,都報名!這是政治任務!誰要是不去,就是拖集體的后腿!”
屋子里沉默了一下。過了幾秒,老獵戶孫老栓慢慢站了起來。他六十多歲,頭發花白,卻比年輕人精神些,常年打獵讓他的身體比一般人結實。“我去。”他的聲音沙啞卻有力,“我打了一輩子獵,山里的路熟,認得獸蹤。”他的兒子孫大壯也跟著站起來:“我跟我爹一起去!我有力氣,還會做弓箭!”
接著,幾個家里實在揭不開鍋的漢子也猶猶豫豫地站了起來——他們知道,再不去找吃的,家里的孩子真的要餓死了。
凌風看著眼前的場景,略一思索,也向前一步,聲音平靜卻堅定:“隊長,我報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