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親,蔣濟大人來了,從后門。”
司馬懿眼中閃過一絲微光:
“請。”
片刻,同樣身著便服的蔣濟被引入書房。
他看著面色紅潤、眼神清明的司馬懿,苦笑道:
“仲達,你這‘病’,生得可真是時候。”
司馬懿示意他坐下,淡淡道:
“年邁體衰,不堪勞碌,只好靜養。”
蔣濟嘆息一聲:
“曹爽如今大肆安插親信,何晏、鄧飏之流,浮華躁進,如何能托付國事?長此以往,國將不國啊!”
司馬懿撥弄了一下炭火,火星噼啪輕響。
“彥材(蔣濟字)兄,慎。大將軍乃先帝托孤重臣,行事自有考量。”
蔣濟看著他這副模樣,有些急切:
“仲達!你何必與我虛與委蛇?高柔、王觀等人,皆有憂憤之色!曹爽此舉,已寒了多少老臣之心!”
司馬懿終于抬起頭,目光深邃:
“心寒,總比頭落要好。”
他頓了頓,聲音壓得更低:
“曹爽根基未穩,必先攬權。我等此時若與之相爭,無異以卵擊石。不如……靜觀其變。”
“靜觀其變?”
蔣濟皺眉。
“待到他將你我之輩盡數排擠出朝堂嗎?”
司馬懿嘴角勾起一絲難以察覺的弧度:
“排擠出去,未必是壞事。不在其位,不謀其政,也……不易招禍。”
他看向蔣濟:
“彥材兄,保全自身,以待天時。有些力量,藏在暗處,比擺在明面上,更有用。”
蔣濟凝視司馬懿片刻,似乎明白了什么,緩緩點頭:
“我明白了……只是,西線戰事?”
司馬懿目光轉向西方,眼神凝重起來:
“諸葛亮、陳到,非曹爽所能敵。郿城……恐難久守。但這,或許并非壞事。”
他沒有再說下去,但蔣濟已然會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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數日后,曹爽下令,以“優崇老臣”之名,加封司馬懿為太傅,卻明升暗奪,將其最后一點參與軍事決策的慣例權力也剝奪殆盡。
司馬懿欣然接受,上表謝恩,稱病愈發嚴重,幾乎不再出門。
而洛陽的街市上,何晏、鄧飏等人的車駕愈發奢華,招搖過市。
新的權貴集團,正以前所未有的速度,侵蝕著魏國的肌體。
遙遠的郿城前線,雪花依舊。
但來自洛陽的權力暗流,已經悄然改變了這場戰爭的底色。
蜀軍大營中,諸葛亮接到了“幽影”傳來的最新密報。
他看完,將紙條遞予陳到,輕聲道:
“看來,我們這位新對手,比想象的還要‘配合’。”
陳到瀏覽完畢,眼中寒芒閃動:
“內憂已生,外患不遠。丞相,破城的時機,快到了。”
諸葛亮羽扇輕搖,望向郿城后方,那片被冰雪覆蓋的、權力更迭的土地。
“是啊,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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