劇縣城門緩緩閉合,將城外震天的喧囂與尚未散盡的殺氣隔絕在外。關羽、張飛率領出戰的五千兵馬井然有序地退入城中,雖未取得斬將大功,但陣前力挫顏良、文丑的銳氣,已算是一場提振士氣的小勝。
郡守府內,氣氛較之出戰前輕松了些許。徐庶面帶笑意,對著解下征袍的關羽、張飛拱手道:“恭喜關將軍、張將軍陣前揚威!那顏良、文丑素稱河北庭柱,今日在二位將軍面前卻討不得半分便宜,反折了銳氣,經此一戰,敵軍士氣必受挫,我軍守城信心更堅矣!”
關羽微微頷首,撫髯不語,然而張飛卻仍是滿臉不忿,他將丈八蛇矛往地上一頓,發出“咚”的一聲悶響,環眼瞪向徐庶,聲音洪亮帶著不解:“軍師!既已勝了那倆撮鳥,為何鳴金收兵?當時若讓俺老張再沖殺一陣,未必不能摘了那顏良的狗頭!”
徐庶早知張飛會有此問,沉聲道:“翼德將軍勇烈,庶豈不知?然則,正因小勝,更需謹慎。將軍請想,顏良、文丑并非莽夫,彼輩新至,不明我軍虛實,親自至陣前辱罵挑戰?”
他走到廳中臨時擺放的沙盤前,指著劇縣以北的地形:“此地方圓三十里內,雖有我軍斥候活動,但難保沒有敵軍伏兵潛藏。顏良、文丑前來挑戰,一則試探我軍實力,二則極有可能是誘敵之計!若我軍見小利而忘大局,貿然深入追擊,一旦中伏,被其優勢兵力合圍,后果不堪設想。”
他頓了頓,看向張飛,語氣懇切:“況且,將軍難道未曾留意,顏良、文丑雖退,其部眾卻撤退得頗有章法,交替掩護,井然有序,絕非潰敗之象。這更印證了彼等早有準備。我軍距其大營不過三十余里,彼輩援兵轉瞬即至。我軍兵力本就不如對方,又是新卒居多,野戰經驗欠缺,若在野外被其主力纏上,即便將軍勇猛,一旦我軍折損過重,這劇縣還如何守?陛下交付的牽制重任,又如何完成?”
張飛聽著徐庶條分縷析,張了張嘴,雖然覺得憋悶,卻也知道軍師所在理,悶哼一聲,不再嚷嚷追擊之事。關羽此時緩緩開口,聲音沉穩:“元直所慮周全。顏良、文丑確非易與之輩,今日某觀其用兵,進退有度。貿然追擊,確非上策。穩守劇縣,耗其銳氣,方是正理。”
……
劇縣初戰失利的消息,很快由快馬送至冀州鄴城。
袁紹看著戰報,臉色陰沉。顏良、文丑未能挫動對方銳氣,反而小挫一陣,這讓他面上無光。
更讓他心煩的是,青州北海郡雖已有部分城邑被袁譚攻占,但其核心劇縣,因為關羽、張飛以及太史慈的及時抵達,短時間內看來已是堅城難下。這意味著他原本計劃速定青州、再圖徐州的戰略構想,遇到了巨大的阻礙。
“四面皆敵,青州又難速下……”袁紹揉著眉心,感到一股前所未有的壓力。朝廷的攻勢從北、西、南三個方向如同絞索般緩緩收緊,他絕不能坐以待斃。
“征兵!必須再次擴大征兵!”袁紹猛地抬頭,眼中閃過一絲狠厲,“傳令各郡國,此次募兵,不再限于常規戶籍!凡支持我袁本初的世家豪族,其蔭戶、佃客、私兵部曲,按比例強制征調!告訴他們,此乃存亡之秋,若冀州不保,彼等家業亦將化為齏粉!”
此令一下,整個冀州頓時雞飛狗跳。那些原本與袁紹捆綁頗深的世家大族,雖心中萬分不舍,但在袁紹的強令和現實威脅下,也不得不咬牙將自家武裝力量交出部分。
短期內,袁紹麾下的總兵力竟急劇-->>膨脹,連留守后方、維持地方以及新增的邊境守軍算在一起,號稱達到了三十萬之巨!他立刻將這些新征募的兵力,大量填充到北部應對幽州高順、公孫瓚,西部防御并州呂布、黑山張燕,以及南部抵御曹操、張遼的漫長防線上,試圖構筑堅固的壁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