數日過去,長安宮闕依舊忙碌,但未央宮側殿內卻彌漫著一股與嚴肅政務格格不入的……怨念。
劉協癱在坐榻上,有氣無力地扒拉著面前案幾上精致卻分量感人的菜肴。
“陛下,您今日吃的太多了。”旁邊侍立的小太監看著天子那“幽怨”的眼神,硬著頭皮,小聲提醒,這已經吃了足足四五個人的量了,不會出什么問題吧!這小太監名喚小栗子,人還算機靈。
劉協瞪了他一眼,又瞥向殿門旁如同鐵塔般矗立的典韋。這憨貨倒是站得筆直,目不斜視,盡忠職守,只是那喉結時不時地上下滾動,吞咽口水的“咕咚”聲在安靜的殿內顯得格外清晰。看著案幾上那些他沒動幾口的肉食,典韋的眼神里充滿了純粹的、毫不掩飾的渴望。
劉協眼珠一轉,計上心來。他猛地坐直身體,指著典韋,對小栗子道:“你看典將軍,身材如此魁偉,站崗如此辛苦,定然是餓了。去,傳膳,再上些粟米肉食來,要大份的!這是朕賞賜給典將軍的!”
小栗子一臉為難:“陛下,這……于禮不合啊……典將軍的膳食自有定例,在羽林衛營中……”
“嗯?”劉協把臉一板,“朕的話不管用了?朕賞賜功臣,還要看時辰?快去!”
小栗子嚇得一哆嗦,不敢再辯,只得苦著臉應道:“奴婢遵旨……”
不多時,幾名宦官端上來好幾大盤炙烤得油光發亮、香氣撲鼻的羊肉,還有一大盆粟米飯,分量十足,顯然是按“喂飽一頭熊”的標準準備的。
菜肴擺好,劉協揮揮手:“這里不用你們伺候了,都下去吧。朕有要事需與典將軍單獨商議。”
他嘴角抽搐了一下,最終還是無奈地躬身:“奴婢等告退。”帶著其他宦官退出了殿外。
殿內頓時只剩下劉協和典韋,以及滿殿誘人的肉香。
典韋看著那幾大盤肉,眼睛都直了。
他這才反應過來,連忙抱拳:“陛下,您找末將有何要事?末將定當……”
“沒事!”劉協打斷他“朕能有什么要事?就是看你站崗辛苦,賞你的!快來吃,”
軍中漢子,哪有那么多虛禮?陛下讓吃,那就吃!
“謝陛下賞賜!”典韋聲如洪鐘,也不客氣,大步流星走過來,直接席地而坐,伸出蒲扇般的大手,抓起肉就往嘴里塞。
那吃相,堪稱風卷殘云,狼吞虎咽。劉協才啃完一小塊肉,典韋面前那盤已經下去大半了。
“慢點慢點,沒人和你搶。”劉協覺得有趣,自己也胃口大開,又拿起一塊,“典將軍,你這飯量,在軍營里能吃飽嗎?”
典韋嘴里塞得滿滿當當,含糊道:“回……回陛下!俺……俺一個人能吃三……三個人的份!在軍營……也就混個半飽!從來沒像今天這般痛快過!”說著,又狠狠扒拉了幾口飯。
劉協聞:“哦?能吃三個人的份?朕看你也就一般能喝。敢不敢和朕比一比,看誰吃得多?”
“啊?”典韋猛地抬起頭,油光滿面的臉上寫滿了震驚和……一絲憐憫?(陛下您這小身板兒,還沒俺胳膊粗呢?)他憨直地搖頭:“陛下,您就別拿末將取笑了。您這……小小身軀,斷然不可能比俺吃得還多!俺在營中,可是有名的‘飯桶’……呃,是飯量第一大!”
“嘿!瞧不起朕?今天朕就讓你見識見識!來,這塊大的,朕先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