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悅正睡得香,突然聽到軟榻傳來輕微的吱呀聲,迷迷糊糊中她似乎感覺到有人在旁邊。
她眼睛沒睜,手往枕邊摸了摸,抓到半塊冷掉的栗子糕,塞進嘴里嚼起來。
“小姐。”書詩在簾外輕聲叫,“左相大人剛送走宮里來的公公。”
沈悅嗯了一聲,把嘴里的糕咽下去:“哪個公公?”
“慈寧宮的李總管。”書詩掀簾進來,手里端著一碗熱牛奶,“說是太后問您安呢,還帶了點心。”
沈悅打著哈欠,撐起身子,頭發亂蓬蓬的。“又來問安?上回不是才來過?”
“這回不一樣。”書詩把碗遞過去,“李總管走的時候,跟老爺說了好一會兒話,臉色挺鄭重。”
沈悅接過碗,吹了口氣:“那跟我有啥關系。”
“您真不知道?”書詩壓低聲音,“靖王向太后提親了,太后親自來探咱們府的口風。”
她閉著眼嘟囔:‘他又不是老虎,查我都查三個月了,連我早上愛吃芝麻酥都知道,肯定知道我懶。’
“然后……”書詩頓了頓,“太后見的是夫人,沒見您。問了些您和離后的事,說您‘不愛鬧騰,整日歇著’,還夸您‘不爭不搶,是個實在孩子’。”
沈悅眨眨眼:“她咋知道我歇著?”
“夫人回的唄。說您天天睡到日上三竿,醒了就吃,也不打聽別人家事,連丫鬟辦事都讓她們自己拿主意。”
沈悅笑了:“我說過這話嗎?”
“您天天說。”書詩也笑,“您還說‘動腦子費勁’。”
沈悅喝完最后一口奶,把碗遞回去:“那太后咋說?”
“她說這性子好,省心。回頭就讓人傳話給靖王,說這門親事‘看著穩妥’。”
沈悅打了個哈欠,躺回去:“挺好。那我能繼續睡了?”
“能。”書詩給她蓋上毯子,“就是……您真的一點都不緊張?”
“緊張啥。”她閉著眼,“他又不是老虎。再說,查我都查三個月了,連我早上愛吃芝麻酥都知道,還能不知道我懶?”
書詩笑著退下。
沈悅翻個身,嘟囔了一句:“要是真成了,記得讓我把糖蒸酥酪的方子帶走……”
宮里,慈寧宮。
太后靠在軟塌上,手里捏著一塊棗泥糕。
“你真想好了?”她看著秦淮,“沈家這丫頭,出身是好,可被顧家那么羞辱地趕出來,萬一心里憋著火,以后給你惹事怎么辦?”
秦淮站在下首,聲音不高:“兒臣查過她三個月。每天卯時醒,吃兩塊芝麻酥,午睡一個時辰,晚上聽曲看書。連她四個丫鬟做事,她都說‘你們定’。”
太后挑眉:“你就信這些?”
“不信這些,信什么?”秦淮抬眼,“她和離那天,顧家連嫁妝箱角都沒讓她碰。她回來第一句話是‘爹,我餓了,想吃糯米藕’。”
太后愣了下。
“這種人會搞事?”秦淮接著說,“她怕麻煩,比我還怕。她要的不是權勢,是能睡到自然醒,廚房按時燉湯。”
太后盯著他看了好一會兒,忽然笑了:“你倒是看得透。以前你說誰都不娶,現在倒主動跑來求親。”
“以前沒遇到合適的。”他說,“她不會給我添麻煩。”
“那你不怕她太懶,管家管不好?”
“我不讓她管家。”秦淮淡淡道,“我要的是個主母,不是勞力。她躺著,府里照樣轉。”
太后搖頭笑了:“行吧。難得你開口要一個人,還是個不爭不搶的。哀家成全你。”
她抬手叫來身邊嬤嬤:“去回話,就說沈家姑娘這事,哀家點頭了。靖王要的人,不能委屈。”
嬤嬤應聲退下。
太后又看向秦淮:-->>“你啊,別看冷冷清清的,其實最會挑。這丫頭配你,剛好。”
秦淮低頭:“謝母后。”
左相府,西廂偏廳。
知意從外面沖進來,鞋都沒脫,一頭撞開門。
“成了!”她喘著氣,“宮里傳出來的!太后親口說的!”
詩畫正低頭記賬,抬頭問:“說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