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圣上”
蕭瑾疏沒有聽她把話說完,拔步向奉天殿的方向走去,宮人們緊隨其后。
周兮蘭哀怨望著他越來越遠的背影,站在那里遲遲沒有離開,風吹起她薄如蟬翼的輕紗裙擺。
我走下涼亭,她又來叫住我。
“他從前會為我畫蔻丹,為我描眉。”
我想,或許蕭瑾疏真的曾經真心實意的待她好過,也或許從始至終都是一場不遺余力的哄騙。
蔻丹能有多難畫,描眉又能費多少力氣?
這一些,能說明什么呢?
周兮蘭大概是沒能從我臉上找到嫉妒的神色,有些失望,再接再厲道:“他為你畫過像嗎?”
我說:“沒有。”
“當然不會有,”周兮蘭提起唇角,“他答應過,此生只為我一人畫像。”
我恍然明白了,她為何敢如此囂張,如此為所欲為。
蕭瑾疏完全有那個本事,只是一句兩句話,便可叫一個女子,認為自己被他情有獨鐘的深愛。
那我呢,眼下我所領會的,究竟是錯覺,還是真心呢?
周兮蘭從我片刻的愣神中得到滿足,仿佛打贏了一場勝仗,趾高氣昂的轉身離去。
一個時辰后,蕭瑾疏過來了,他甚至連朝服都還沒換下,只是摘了那沉重的十二旒冕。
我修剪盆栽中的松葉,他立在我身旁:“聽宮人說,你眼睛痊愈了。”
“嗯,”我笑了笑,“很突然。”
“藏書閣外,你也在那里,”蕭瑾疏道,“方才宮人說了,我才知道。”
周兮蘭在我耳邊的威脅,和我在亭上的對話,這些宮人大概是聽不見的。
但后來,周兮蘭向我炫耀的蔻丹和描眉,還有畫像,宮人應當是聽見了,并且盡數稟報給了皇帝。
我又一剪刀下去,剪掉頂端一片突兀的松葉。
“她想借我的手,除掉溯兒。”
蕭瑾疏淡淡道:“她沒有接近溯兒的機會。”
他將溯兒護得很好,我沒有可置喙的。正是如此,周兮蘭才企圖從我這入手。
我掀眸看向他。
他提起周兮蘭,口吻是這樣冷淡。
不得不說,論忍耐,論演戲,我不及他萬分之一。
蕭瑾疏坦然回應我的目光,詢問道:“見過林昭儀了?”
他還真為了證明我猜想有誤,派人把已經送出去的林昭儀接回來,讓我過目。
我說:“見過了。”
蕭瑾疏從我手中拿過剪刀,放在一旁,揉捏我腕處泛白的疤痕。
“明日我的千秋宴,你是以什么身份入宴。南書月,還是溯兒的生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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