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悶悶把窗子合上,磨磨蹭蹭大半天,才裝作腰臀還很痛的樣子挪出去,扯出一點笑:“大人是有什么吩咐嗎?您看我這傷還沒好”
謝龕長身玉立,站在院子中央看著她演戲。
不夙跟在后頭,也是一臉不忍直視。
她受傷一開始用的傷藥是太醫拿來的普通消腫止痛的膏藥,好的自是慢一些,可后頭用的是大人屋里頭的,那可都是拿銀子都買不到的好東西,不出兩日就能叫她下地活蹦亂跳了。
就連手上的傷都好了個七七八八了。
磨蹭出去一小段路,祁桑這才注意到謝龕今日哪里變得不大一樣。
衣裳還是慣常的玄色長袍,肩背衣擺處都繡著些爪牙兇狠的猛獸圖案,只是
啊,氣味變了。
不是叫人聞著便心生懼意的血腥銹氣,而是一股淡淡的沉香味。
死太監,玩兒的倒是挺花,還以為他消失了幾日是去忙公事了,聞這味道,估計是躺女人堆里去了,才沾染上這么重的香氣。
心中唾棄,臉上照舊堆滿笑:“大人找我有事?”
“晚膳用了?”
祁桑:“用了。”
謝龕徑直丟下她:“過來侍候本督用膳。”
祁桑:“”
就死摳,就嫌她在這兒白吃白住,恨不能往她脖子上套個圈當驢使才好回本。
她磨磨蹭蹭跟上去。
不夙擔心她伺候不好,也跟過去,遞了碗筷過去。
祁桑沒伺候過人,但被人伺候過,只能約莫著伺候,一會兒菜夾落了,一會兒湯倒撒了,謝龕新換的衣裳,手臂上給染了兩滴菜湯。
而他的臉色,比那綠油油的菜湯更綠。
祁桑站旁邊,尷尬地解釋:“我、我沒伺候過人”
謝龕似乎沒胃口,拿帕子擦了擦唇角直接起身走人。
他似乎還有公事要處理,并不打算這就就寢。
祁桑愣了片刻,忙拎起裙擺兩三步跟上去:“大人要處理事務嗎?我、我可以伺候這個,倒茶、研磨捏肩捶背,我都行的。”
謝龕垂眸掃她一眼,腳下不停,既沒應允,也沒拒絕。
墨是江南進貢的徽墨,墨香濃郁,祁桑跪坐一旁,慢慢研磨,時不時起身為謝龕換盞新茶,煮茶沏茶的手藝倒還不錯,比伺候用膳強一些。
不夙立在一旁,目光緊緊跟隨,冷汗出了一身又一身。
圣上剛剛登基,尚且年幼,許多奏折還需要謝龕幫忙批閱,這些摞了半人高的奏折,每本都是機要,平日里不夙侍候一旁,要離得遠許多,半點不敢窺伺。
這祁家姑娘倒好,不僅幾乎貼著主子坐著,那雙明眸杏眼也是格外地不安分。
她當真以為自己做得隱晦,沒給主子發現呢?
處理完了奏折,還有二十多本未結的案卷要看。
謝龕批閱奏折的速度極快,祁桑眼睛瞪得又干又澀,加上長時間地跪著,尚未好全的腰背疼地厲害,又倦又困之下,身子不知不覺靠著檀木制的坐塌一角睡了。
手里還捏著半塊墨,或許是那墨上起伏的浮雕在指下觸感極好,被墨汁染紅了的拇指跟食指指腹還時不時地摩挲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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