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二狗心里“咯噔”一下。不對勁!非常不對勁!
上次他僅僅是依靠模糊的感應和推測,點破了劉志剛的私密,就讓劉志剛心理防線崩潰。而這次,他故意營造出“通靈問事”的氛圍,提及了很可能與鄭遠方血債相關的“石棉瓦”,對方卻只是最初被突兀舉動嚇了一跳,隨后便迅速鎮定下來,甚至反過來帶著一種居高臨下的平靜詢問他!
這只能說明一件事——鄭遠方對此早有心理準備,甚至……他可能根本無懼于這種層面的“問詢”!他的修為或者心理素質,遠在劉志剛之上,王二狗這點試探,還不足以撼動他!
王二狗意識到,自己可能低估了這個對手。
硬的不行,就來軟的,攻心為上!
王二狗臉上擠出一個沒什么笑意的笑容,身體向后靠了靠,擺出一副閑聊的姿態,不再提香火之事,而是話鋒一轉:“也沒問什么要緊的。就是來的路上,聽人說起個事,挺感慨的,想跟鄭老板分享一下。”
鄭遠方做了個“請講”的手勢,眼神依舊平靜,仿佛在等待著他出招。
王二狗便慢悠悠地,將李默的故事,用一種帶著同情和唏噓的口吻,講述了出來。他沒有直接指控,只是描述了一個滿懷感恩的大學生,如何為了報答資助自己上學的五保戶恩人,堅持不懈地想要查清十幾年前一場火災的真相,如何因為找不到證據而郁郁寡歡,借酒消愁。
他著重描述了那場火災的慘狀,那相連的三戶五保戶,那六條無聲無息消逝的生命,以及那個年輕人無力回天的痛苦與自責。
“……唉,說起來也是可憐。”王二狗嘆了口氣,目光似無意地掃過鄭遠方的臉,“那孩子說,當年那一片危房改造用的石棉瓦,好像質量有點問題……當然啦,這都是陳年往事了,那時候監管也不像現在這么嚴,出點問題也難免。就是苦了那些沒人關注的窮苦人了,死了都沒個說法……鄭老板您說是不是?”
在整個講述過程中,鄭遠方始終安靜地聽著,面色如常,甚至還在王二狗提到火災慘狀時,配合地露出了些許憐憫和惋惜的神色,輕輕搖了搖頭。
直到王二狗說完,問他“是不是”時,他才緩緩開口,語氣沉重而真誠:
“王大師說的是啊。那個年代,確實有很多不規范的地方,也釀成過不少悲劇。聽到這種事,我心里也很難受。如果……如果當年我在那個位置,有能力的話,一定會嚴格把關,絕不讓劣質材料害人。”他甚至還輕輕捶了一下桌面,顯得痛心疾首,“可惜啊,逝者已矣。我們現在能做的,就是吸取教訓,把現在的產品質量抓好,同時多做一些慈善,回饋社會,也算是對過去那些不幸的一種彌補吧。”
他的回應,堪稱滴水不漏。既表達了對悲劇的“同情”,又巧妙地將責任推給了“那個年代”和“不規范”,最后還升華到了“吸取教訓”、“回饋社會”的高度,與他平日里樂善好施的“大善人”形象完美契合!
云清朗和王二狗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了凝重。
這個鄭遠方,比他們想象的還要難纏得多!他不僅心理素質極強,應對更是老辣圓滑,輕易就將試探化解于無形,甚至還能反過來鞏固自己“正面”的形象。
這次試探,雖然沒有抓到鄭遠方的直接破綻,但卻讓云清朗和王二狗更加確信——鄭遠方絕對有問題!他的平靜和完美,本身就是最大的不正常!
看來,想要讓他露出馬腳,常規的方法恐怕是行不通了。必須找到更確鑿的證據,或者,從他所修邪術的根源上,找到突破口。那塊黑色的令牌和蒼云嶺的地圖,或許就是下一個關鍵所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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