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棉瓦”三個字,像一道閃電,瞬間擊中了王二狗!他心中一動,立刻想起了之前調查時,隱約聽說過鄭遠方是靠做建材,尤其是石棉瓦生意起家的!
他不動聲色地挪了挪位置,靠近那年輕人,裝作隨意地搭話:“兄弟,一個人喝悶酒呢?有啥煩心事,跟哥們兒嘮嘮?”
那年輕人醉眼朦朧地抬起頭,看了王二狗一眼,見是個面生的外地人,似乎放下了些許戒備,苦笑著搖了搖頭,又灌了一口酒:“嘮啥……嘮了也沒用……沒人信,也沒人管……”
王二狗順勢坐下,給他遞了根煙,自己也點上,擺出一副知心大哥的架勢:“嗨,這話說的,這世上沒啥過不去的坎兒。你說出來,心里也痛快點兒,萬一我能幫上忙呢?”
或許是酒精的作用,或許是壓抑了太久無人傾訴,年輕人看著王二狗誠懇(偽裝)的眼神,防線終于崩潰了。他紅著眼睛,開始斷斷續續地講述起來,話語因為醉意而有些混亂,但王二狗卻越聽越是心驚!
年輕人名叫李默,是個大學畢業沒多久的建筑設計師。他并非本地人,但他的恩人,一位姓吳的五保戶老人,是這里的原住民。李默小時候家里窮,是吳爺爺省吃儉用,一直資助他讀書,他才得以走出大山,考上大學。
而吳爺爺,連同附近另外兩戶五保戶老人,在十幾年前的一場火災中,不幸全部遇難了!
“那場火……本來不該燒那么大,不該死那么多人的!”李默的聲音帶著哭腔和憤怒,“我后來學了這個專業,才知道……才知道他們當時住的危房改造,用的……用的是他媽的最劣質的石棉瓦!那玩意兒不防火不說,遇火還會釋放毒煙,燒起來更快!”
他猛地一拍桌子,引來周圍幾道目光,但他渾然不覺:“我查過了!當年負責那個片區危房改造石棉瓦采購的,就是鄭遠方!那個現在人模狗樣、到處捐錢的大善人鄭遠方!他為了省錢,用遠低于市場價的劣質瓦,以次充好!那場大火……那六條人命……就是他為了賺黑心錢害的!”
李默畢業后,心中一直無法釋懷,立志要為恩人和其他死者討回公道。他利用所學知識,搜集資料,不斷上訴,想要重新調查那場火災,追究鄭遠方的責任。
然而,事情過去太久了。當年的檔案不全,知情人也大多離散,更重要的是,鄭遠方如今財大勢大,名聲又好,他的申訴如同石沉大海,無人理會。相關部門要么敷衍塞責,要么直接告訴他證據不足,無法立案。
“十幾年了……人證物證都沒了……我能怎么辦?我對不起吳爺爺,對不起那些死去的人啊!”李默伏在桌上,失聲痛哭,充滿了無力與絕望。
王二狗聽著他的哭訴,只覺得一股寒氣從脊椎骨竄了上來!
鄭遠方的第一桶金!石棉瓦采購!六條人命!一場被掩蓋了十幾年的慘劇!
這就是完美面具下的血腥真相!這就是那被隱藏起來的、致命的“業”!
劉志剛沒有騙他們!鄭遠方絕不是什么善類!他的財富和運勢,從一開始,就浸透了無辜者的鮮血!而他之后所有的“善舉”,或許都只是為了掩蓋這最初的罪孽,或者……是某種邪術要求的“平衡”與“偽裝”!
王二狗強壓住內心的震驚與憤怒,安撫了情緒崩潰的李默,并留下了他的聯系方式。他立刻將這個baozha性的消息傳回了槐蔭巷。
當云清朗和陳默得知這一切時,饒是他們心志堅定,也不由得感到一陣心悸。
“原來如此……第一桶金……六條人命……”陳默眼神冰冷,拳頭緊握,“難怪他之后能如此‘幸運’,如此‘完美’。這不僅僅是商業上的不道德,這是赤裸裸的謀財害命!只是因為死者是弱勢的五保戶,在那個年代就被輕易掩蓋了過去!”
云清朗的目光則更加深遠,他緩緩道:“業力深重如此,卻能安然至今,甚至運勢越發昌隆……這絕非尋常。要么,他有極高明的法門轉移業力;要么……他可能將那場火災和死者的怨氣,也作為了他邪術修煉的……‘資糧’!”
這個推測,讓整個事件的恐怖程度再次升級!
鄭遠方,不僅僅是一個黑心商人,更可能是一個利用他人生命和痛苦來修煉邪法的魔頭!他的完美形象,是他精心編織的保護色,也是他邪術體系的一部分!
突破口,終于找到了。雖然時隔久遠,證據難尋,但有了明確的方向和苦主(李默),陳默便可以從官方層面嘗試推動重新調查。而云清朗和王二狗,則要從玄學的角度,去探查鄭遠方究竟用了何種手段,來鎮壓和利用這份滔天的業力與怨念。
鄭遠方那看似固若金湯的完美堡壘,終于被撬開了一道縫隙。而縫隙后面露出的,是深不見底的黑暗與血腥。一場真正的、關乎正義與邪惡、涉及人命與因果的較量,即將進入白熱化。槐蔭巷的眾人知道,他們面對的,是一個遠比劉志剛更加危險和殘忍的敵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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