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況急轉直下,遠超云清朗的預料。趙警官雖然給了三日之期,但此事涉及人命,受害者又是身份特殊的僧人,消息如同插了翅膀,迅速傳揚開來,引起了上層關注。
陳默在得知此事后,深知其中必有蹊蹺,第一時間將情況報告給了他的上級,也就是他的哥哥陳威。
陳威為人沉穩干練,消息靈通,對云清朗這類身懷異術卻又恪守本分的人并無偏見,反而存有幾分欣賞。他清楚,若真兇逍遙法外,而讓云清朗這樣的能人蒙冤,不僅是司法的不公,也可能錯失破案的關鍵。他動用人脈,頂住壓力,從中斡旋,最終為云清朗爭取到了更寬裕的時間——一周。同時,由于案件性質敏感,市里已經決定成立專案組,由經驗豐富的刑偵專家牽頭,全力偵破此案。
陳威親自給云清朗打了電話,語氣嚴肅而懇切:“清朗,情況你應該清楚了。專案組已經成立,規矩和流程你都明白。我個人相信你的清白,但法律講求證據。我建議你,主動與專案組合作,共享信息。你的能力,用在正道上,對破案有莫大助益。一味自行其是,反而容易授人以柄,陷入被動。”
云清朗握著電話,沉默片刻。若是以前,他更傾向于以自身的方式解決問題。但此次不同往日,對手躲在暗處,手段狠辣,且意圖嫁禍,將他置于極為不利的境地。官方力量的介入,雖然會帶來諸多限制,但也能調動更廣泛的資源。權衡利弊,他做出了決定。
“我明白,陳局。多謝斡旋。我會配合專案組調查,盡力找出真兇。”云清朗沉聲應道。
掛了電話,云清朗將情況告知了王二狗和萬小雅。王二狗聽說期限延長到一周,剛松了口氣,又聽到要和市里的專案組合作,頓時又緊張起來:“跟他們合作?師兄,那些警察能信咱們嗎?別到時候把咱們盯得更死了!”
“事已至此,唯有借助各方力量,方能盡快破局。”云清朗道,“我們行得正坐得直,不怕調查。當務之急,是找到真兇。”
然而,談何容易。萬小雅和王二狗打聽回來的消息有限。那僧人是獨自從西邊山路而來,在郊外出現不過兩三日,行為低調,幾乎不與人交談。至于形跡可疑的陌生人,這個地區往來人員雖不算極多,但也魚龍混雜,一時難以鎖定。
就在調查似乎陷入僵局之時,一個意想不到的人,不聲不響地干了一件大事。
這人便是王大柱。
他不像王二狗那樣能說會道四處打聽,也不像萬小雅那樣心思細膩觀察入微,但他有他的門道和執拗。如今這世道,遍布各處的“電子眼”(監控攝像頭),有時比人眼看得更清楚。
他憑借著自己對鎮子地形和道路的爛熟于心,開始在本地的城市論壇、同城社群等網絡角落里“潛水”。
他不會發華麗的帖子,就用最樸實的語,將老槐樹下僧人遇害的時間、地點以及征集附近監控視頻的請求發了出去,隱去了云清朗和王二狗被懷疑的細節,只說是協助警方尋找目擊者,并留下了自己一個不記名的網絡聯系方式。他甚至還懸賞了一筆自己攢下的、不算少的辛苦錢。
起初,帖子石沉大海,偶爾有幾個回復也是調侃或質疑。但王大柱不死心,日夜守在電腦前,不停地刷新,頂帖。他的執著和那筆實在的賞金,終于引起了某些人的注意。
功夫不負有心人。在案發后的第四天深夜,一條匿名的加密消息發到了王大柱留下的渠道里。對方聲稱,其在老槐樹斜對面一家小賣部私自安裝的、用來防范小偷的隱蔽攝像頭,可能拍到了關鍵畫面。因為角度問題,這個攝像頭并未被警方第一時間注意到。
王大柱心臟狂跳,按照對方提供的復雜指引(他幾乎是邊學邊操作,急出一頭汗),終于下載到了一段時長僅十幾秒的短視頻。
視頻畫面質量不高,且因為是廣角鏡頭,邊緣有些畸變。時間顯示正是案發當日下午。畫面中,化緣的僧人正低頭看著缽盂,似乎剛接收完布施(可以看到云清朗和王二狗離開的背影)。就在這時,一個穿著深色連帽衫、戴著口罩、身形瘦高的黑衣人,如同鬼魅般從畫面邊緣快速切入,動作迅捷無比,手中的匕首寒光一閃,便從背后刺入了僧人的身體!僧人身體猛地一僵,隨即撲倒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