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天青掙扎著坐起來:我帶你去。這是我欠你們父子的。
你的身體——
傀儡蠱解除后,我記起很多事。云天青眼中閃過銳利的光,殷無咎的藏身之處,只有我知道。
門外,林雨棠與萬師傅交換了一個眼神。他們知道,一場遠比想象更危險的征程即將開始。
云清朗走到院中,拾起地上已經碎裂的玉佩。陽光透過裂縫,在地上投射出奇異的光斑。那些光斑隱約組成了一個地圖——正是西南群山中的某處!
看來父親早有安排。他輕聲道。
林雨棠站到他身旁:這次,我們一起面對。
遠處,陳默正在幫萬師傅包扎傷口。云天青扶著門框望向這邊,眼中滿是復雜的情緒。風卷起落葉,仿佛二十年前那場血雨的余韻。
云家別院的地下密室里,燭火搖曳。
云天青的手指在地圖上緩緩移動,最終停在一處被紅墨圈出的山谷——*幽冥淵。
殷無咎的老巢就在這里。他的聲音沙啞,眼中閃過一絲痛楚,二十年前,我被他種下傀儡蠱后,曾被迫去過一次。
云清朗盯著地圖,眉頭緊皺:幽冥淵……傳聞是西南禁地,毒瘴彌漫,活人難入。
不僅如此。云天青搖頭,那里曾是古巫族的祭祀之地,地下埋著某種……邪異的東西。
林雨棠抱臂站在一旁,指尖輕輕敲擊著短劍:殷無咎既然能控制你二十年,為何現在才急著找長生蠱?
云天青沉默片刻,終于開口:因為……他要復活的人,快等不及了。
云清朗抬眼。
他的妻子——巫月漓。
房間里驟然安靜。
萬師傅倒吸一口涼氣:巫月漓?那不是……三十年前就已經死了嗎?
是死了。云天青低聲道,但她的尸體,一直被殷無咎用秘法保存著。
云清朗心頭一震:所以,長生蠱的真正作用……不是讓人永生,而是……起死回生?
不錯。云天青點頭,殷無咎這些年一直在尋找藥王谷的秘術,就是為了讓巫月漓復活。而藥王谷的血脈……
——是煉制長生蠱的關鍵。林雨棠冷冷接話,所以他才要抓清朗。
云清朗握緊拳頭,指節泛白:為了復活一個人,他滅了藥王谷滿門,又操控你二十年……
不僅如此。云天青苦笑,巫月漓的死,本就與藥王谷有關。
燭光映照下,云天青緩緩道出一段塵封的往事——
三十年前,巫月漓是古巫族最后的圣女,精通巫蠱之術。她與殷無咎本是夫妻,恩愛非常。然而,一次意外中,巫月漓中了劇毒,命在旦夕。
殷無咎走投無路,求到藥王谷門下。當時的谷主——林清玄的父親——答應救治,但巫月漓體內的毒已深入骨髓,唯有以蠱換命,才能救她。
以蠱換命?云清朗皺眉。
就是將她體內的毒,轉移到另一個人身上。云天青低聲道,而當時……自愿替她承受劇毒的,是林清玄的妹妹——林清瑤。
林雨棠猛地抬頭:什么?!
林清瑤用自己的命換了巫月漓的命,但巫月漓蘇醒后,卻發現殷無咎早已瘋魔——他無法接受妻子是靠別人的命活下來的,竟親手……殺了她。
云清朗瞳孔驟縮:他殺了自己的妻子?
因為他覺得,巫月漓的命是的。云天青冷笑,可殺了她后,他又后悔了,從此瘋魔一般尋找復活她的方法。
所以……他滅藥王谷,是為了報復?林雨棠寒聲問。
不,是為了長生蠱。云天青搖頭,他后來從古籍中得知,長生蠱能逆轉生死,但需要藥王谷嫡系血脈的心頭血為引。所以……
——所以他才要抓我。云清朗聲音冰冷,因為我是藥王谷最后的血脈。
房間里一片死寂。
良久,林雨棠冷笑一聲:瘋子。
不僅是瘋子,還是個癡情的瘋子。萬師傅嘆息,他為了復活妻子,不惜把自己變成怪物。
云清朗閉了閉眼:既然如此,我們便去幽冥淵,了結這一切。
三日后,眾人抵達幽冥淵外圍。
濃重的黑色瘴氣籠罩著整座山谷,隱約能聽到深處傳來的詭異笛聲,像是某種古老的召喚。
瘴氣有毒。萬師傅取出幾枚藥丸分給眾人,含在舌下,可暫時抵御。
云清朗抬頭望向山谷深處,隱約可見一座古老的黑色祭壇,祭壇中央似乎擺放著一口……棺材。
殷無咎果然在這里。林雨棠低聲道。
陳默握緊暗器,眼中閃過一絲不安:小心,這里的蠱蟲比外界的更毒。
眾人剛踏入山谷,四周的陰影中便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響——無數毒蟲從地底爬出,密密麻麻地圍了過來!
退后!云清朗厲喝一聲,掌心金針飛出,瞬間釘死數只毒蝎。
林雨棠短劍揮舞,斬落數條毒蛇,然而更多的蠱蟲仍在涌來!
這樣下去不行!萬師傅咬牙,必須找到控制它們的人!
云清朗目光一凝,猛地看向祭壇方向——
一道黑影正站在祭壇邊緣,手持骨笛,幽幽吹奏。
殷無咎!
他身形枯瘦如鬼,長發灰白,雙眼卻漆黑如墨,仿佛沒有眼白。他的笛聲操控著萬千毒蟲,向眾人逼近!
清朗!林雨棠大喊,他的笛聲是關鍵!
云清朗毫不猶豫,縱身一躍,直沖祭壇!
殷無咎的笛聲驟然尖銳,數十只毒蟲從地面彈射而起,直撲云清朗面門!
千鈞一發之際,云清朗頸間殘破的玉佩突然泛起微光——
清朗,記住……巫蠱之術,破在心脈。
一道溫和而熟悉的聲音在他腦海中響起。
——是林清玄殘魂的指引!
云清朗眼神一厲,金針脫手,直刺殷無咎心口!
金針入體,殷無咎的笛聲戛然而止!
他緩緩低頭,看向刺入心口的金針,嘴角竟扯出一抹詭異的笑——
晚了……她已經……醒了……
眾人順著他的目光看去——
祭壇中央的棺材,棺蓋正在緩緩移動……
一只蒼白的手,從棺中伸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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