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他看向王二狗:而你...你的觀香術根本不是退化,而是在進化。只是沒人教你如何控制這種進化。
王二狗的心跳加速了:那些我看到的...可怕景象是什么?
真實,莫臨淵簡單地說,只是大多數人無法承受的真實。他站起身,明天早上八點,b區地下室。帶上你們的全部裝備。現在,享受你們的夜晚吧。
說完,他留下目瞪口呆的三人,離開了酒吧。
好一會兒,沒人說話。最后萬小雅打破沉默:這...這是什么意思?我們還有機會?
云清朗若有所思:莫臨淵從不隨便承諾。如果他這么說...你們最好明天準時赴約。
王二狗摸著左眼,心跳仍未平靜。那些碎片般的恐怖景象——扭曲的空間,非人的形體——如果是,那意味著什么?他的通靈眼到底連接著什么?
無論如何,萬小雅舉起酒杯,眼中重新燃起光芒,為第二次機會干杯。
三人碰杯,酒精的苦澀中混著一絲希望的味道。
第二天早晨七點四十五分,王二狗和萬小雅站在b區地下室入口。這是一扇普通的金屬門,沒有任何標識,只有一個小小的刷卡器。
你覺得他會怎么訓練我們?萬小雅小聲問,手指不安地敲打著實驗箱。
王二狗搖頭:莫臨淵從不按常理出牌。他摸了摸口袋里的觀想石,昨晚他又做了那些噩夢,但這次他試著不抗拒那些景象,而是觀察它們——結果夢境變得不那么可怕了。
八點整,門無聲地滑開。里面是一個寬敞的地下訓練場,與地上培訓中心的現代化設施不同,這里更像一個古老的道場——木地板,墻上掛著各種奇怪的符號和武器,中央是一個巨大的陰陽魚圖案。
莫臨淵站在陰陽魚中央,身邊還有一個他們從未見過的男子。那人比莫臨淵矮半個頭,身材瘦小,穿著皺巴巴的唐裝,頭發亂蓬蓬的,眼睛卻亮得嚇人。
進來吧,莫臨淵說,關上門。
王二狗和萬小雅走進訓練場,門在身后自動關閉。隨著一聲響,所有的外界聲音似乎都被隔絕了。
這位是崔無涯,莫臨淵介紹身邊的男子,我的師弟,專精陰系法術。他將負責王二狗的進一步訓練。
崔無涯蹦跳著上前,繞著王二狗轉了一圈,像在打量一件商品。
這就是那個精通觀香術的小子?他的聲音出奇地尖銳,看起來平平無奇嘛。他突然朝王二狗頭頂拍去,速度快得驚人。
王二狗本能地后退,但還是和崔無涯的手掌來了個親密接觸。崔無涯盯著王二狗的眼睛,咧嘴一笑,露出一口參差不齊的牙齒。
啊哈!果然有料!他興奮地說,看到過不少好東西吧,小子?
王二狗不安地眨著眼:一些...破碎的畫面。很混亂,很可怕...
可怕是因為你不理解,崔無涯嗤笑,小孩子看到微積分也會覺得可怕。他轉向莫臨淵,師兄,這小子歸我了。保證三個月后讓他脫胎換骨。
莫臨淵點頭,然后看向萬小雅:至于你,我將親自指導。你的問題不是能力不足,而是方向錯誤。
萬小雅推了推眼鏡:我的研究方向經過嚴格科學驗證——
科學?崔無涯突然插嘴,哈哈大笑,科學是給那些沒天賦的人用的拐杖!
萬小雅臉色一沉,但莫臨淵抬手制止了爭論。
萬小雅,你的血液控制能力是一種天賦,不是實驗現象,莫臨淵說,這三個月,你要學習的是如何與這種天賦對話,而不是試圖用試管和方程式控制它。
他走向訓練場一角,打開一個隱藏的門:這里是你的新實驗室。里面沒有任何現代儀器,只有最基本的材料。你需要重新認識你的能力。
萬小雅猶豫地走向那扇門,往里看了一眼,驚訝地發現里面確實只有一些簡單容器和材料,像個古代煉金術士的工作室。
這...這怎么進行精確配比?她問。
用你的直覺,莫臨淵說,血液魔法首先是魔法,然后才是血液。他輕輕推了她一把,進去吧。中午我會來檢查你的進展。
萬小雅抱著實驗箱走進實驗室,門在她身后關閉。現在訓練場上只剩下王二狗和兩位導師。
崔無涯搓了搓手:好了,小子,讓我們看看你那寶貝眼睛到底能干什么。他不知從哪掏出一把古舊的匕首,首先,我需要一點你的血。
王二狗警惕地后退:為什么?
放松,不是要傷害你,崔無涯翻了個白眼,血是最好的媒介,特別是對你這種靈視者。幾滴就夠了。
莫臨淵點頭示意可以信任。王二狗勉強伸出手,崔無涯迅速在他指尖劃了一道小口子,用匕首接住幾滴血。
奇怪的是,血滴在接觸到匕首后沒有凝固,而是像活物一樣在刀面上蠕動。崔無涯念念有詞,血滴突然變成深黑色,然后蒸發成一縷黑煙。
啊哈!崔無涯興奮地跳起來,我就知道!小子,你的血里有東西!
王二狗感到一陣寒意:什么意思?
意思是,莫臨淵平靜地解釋,你的觀香術不是偶然獲得的能力。你的血脈中有特殊標記,可能是遺傳,也可能是某種...烙印。
崔無涯湊近王二狗的臉,近得能聞到他口中的大蒜味:你父母是干什么的?
普通工人,王二狗說,至少...我記憶中的他們是。
記憶中的?崔無涯敏銳地抓住了關鍵詞,有意思。那么,不記憶中的呢?
王二狗皺眉:我五歲前的事記不太清了。孤兒院的人說我是被人在一個廢棄工廠發現的,發著高燒,秦阿婆把我撿回家……后來,我看她用觀香術的次數多了,自己也就會了。
崔無涯和莫臨淵交換了一個意味深長的眼神。
好吧,身世之謎可以慢慢解,崔無涯拍拍手,現在,讓我們訓練你的眼睛。他不知從哪掏出一個黑色布袋,這里面有些小玩具,看看你能出什么來。
王二狗接過布袋,猶豫了一下,然后打開。里面是幾件看似普通的物品——一塊石頭,一根羽毛,一枚古幣,還有一小塊骨頭。
集中注意力,崔無涯指示道,不要用眼睛,用你的靈視去感知這些物品的歷史。
王二狗深吸一口氣,將注意力集中在第一件物品——那塊石頭上。起初什么也沒發生,但當他放松下來,不再強迫自己時,石頭上方開始浮現模糊的畫面。
一個山洞...黑暗...然后是尖叫聲...某種儀式...
畫面突然變得清晰而恐怖——石頭被用作某種獻祭儀式的工具,上面沾滿了血。王二狗驚叫一聲,扔掉了石頭。
崔無涯撿起石頭,不錯嘛,第一次就看到了。這塊石頭確實是個祭品,來自西藏某個古老儀式。他遞來羽毛,下一個。
就這樣,一整個上午王二狗都在練習感知物品上的殘留能量。有些物品關聯著可怕的記憶,有些則相對平靜。到中午時,他已經能初步控制靈視的深度,不再被突如其來的恐怖畫面驚嚇。
進步不錯,崔無涯難得地表揚道,但還差得遠。明天我們開始第二階段——主動靈視,而不只是被動接收。
與此同時,萬小雅的新實驗室門開了,她走出來,臉上帶著困惑和某種奇特的興奮。
這...這太不可思議了,她對莫臨淵說,沒有儀器,但我能到血液中的能量流動。我甚至...她舉起手,指尖有一滴懸浮的血珠,形狀在不斷變化,不需要劃破皮膚就能取血了。
莫臨淵微笑:天賦不是工具,是你的一部分。你開始明白了。
中午,四人簡單吃了午飯。王二狗和萬小雅交流著各自的訓練體驗,驚訝地發現雖然方法截然不同,但核心理念相似——信任自己的能力,而非過度依賴外部工具或邏輯。
下午的訓練更加深入。崔無涯帶王二狗進入一個特殊的冥想室,墻上畫滿了奇怪的符號。
這些是防護符,他解釋道,防止你靈視時走得太遠...回不來。他讓王二狗坐在房間中央,今天下午,我們要嘗試的不是看物品的記憶,而是主動向靈界的某個特定層面。
王二狗緊張地咽了口唾沫:安全嗎?
當然不安全!崔無涯大笑,但有什么是真正安全的?過馬路還可能被車撞呢。他變得嚴肅起來,聽著,小子,你的眼睛是一扇門。之前你只是從鑰匙孔里偷看,現在我們要做的是把門打開一條縫——可控的一條縫。
他取出一串骨制念珠,掛在王二狗脖子上:這能幫你保持聯系。如果感覺不對勁,就抓住它喊我的名字。
王二狗點點頭,按照指示閉上眼睛,開始集中精神。雙眼逐漸發熱,視野中出現了那些熟悉的綠色光點。但這次,他沒有抗拒或害怕,而是嘗試它們形成更清晰的畫面。
光點開始旋轉,形成一個漩渦。王二狗感到自己正在被拉向那個漩渦,越來越快,越來越深...
突然,他到了。
那是一個無法用語準確描述的空間,既不是二維也不是三維,充滿了流動的能量和半透明的形體。有些形體像人,有些則完全超出人類的認知范疇。它們似乎在交流,但方式不是通過聲音或語,而是某種直接的思想傳遞。
最可怕的是,它們中的一些似乎注意到了王二狗的,開始轉向他...
恐懼如潮水般涌來,王二狗本能地抓住脖子上的念珠,大喊:崔無涯!
一陣天旋地轉后,他發現自己回到了冥想室,渾身被冷汗濕透,呼吸急促得像剛跑完馬拉松。
崔無涯蹲在他面前,表情罕見地嚴肅:你看到了什么?
王二狗斷斷續續地描述了所見景象。崔無涯聽完,若有所思地摸著下巴。
比預期更進一步,他喃喃道,小子,你不僅看到了靈界,還看到了更高維度的存在。這很不尋常。
那是什么地方?王二狗問,心跳仍未平靜。
不同傳統有不同叫法,崔無涯說,靈界上層,阿卡西記錄,宇宙意識場...名字不重要。重要的是,你的眼睛能接觸到那里。他咧嘴一笑,我們得小心訓練,不然你可能會...迷失。
王二狗突然明白了為什么莫臨淵對他特別關注。如果他的能力真如崔無涯所說,那么他確實是個特殊案例——可能也是個危險案例。
傍晚時分,訓練結束。王二狗和萬小雅在宿舍見到了云清朗,他剛結束第一天核心部門的訓練。
怎么樣?他熱切地問。
萬小雅眼中閃爍著新的光芒:難以置信。沒有儀器,但我能感覺到血液中的每一個分子...
王二狗摸了摸仍然發熱的通靈眼:我看到了...一些東西。可怕,但也...奇妙。
云清朗微笑著看著兩位朋友:看來莫臨淵是對的。你們需要的只是不同的訓練方式。
王二狗望向窗外漸暗的天空,心中充滿前所未有的復雜感受。恐懼仍在,但與之并存的還有一種奇怪的期待——他的能力可能遠比他想象的強大,而這段旅-程,才剛剛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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