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就好像走路前進,別人有的是走一步算一步,有的只能看到幾里、十幾里、幾十里外的路,但你能看到幾百里甚至千里外的路,所以你從出發時就很清楚路上會有什么困難以及你的目的地在哪里。”
夏華仰天長嘆:女人的第六感啊,真是太他媽的準了,難怪男人最討厭女人的第六感,因為女人要是通過第六感懷疑男人在外面有了別的女人,那就是真有了。
丁宵音繼續道:“四個月前,我們在君臨村莊園迎戰高杰軍,你那時說你有一天會率領漢家王師跨過山海關打進韃子的老家,說實話,我那時完全不信,但現在,我開始相信了,不知怎么的,我心里有個越來越強烈的聲音告訴我,你肯定能實現這個看似遙遠、看似不切實際的目標。”
夏華非常警覺地道:“干嘛?你想收回你那天的親口承諾?我告訴你,門都沒有!做人必須而有信!說出來的話等于潑出去的水,不能收回!”
丁宵音先是一愣,繼而慍惱道:“你腦子里就想著那種事嗎?”
夏華伸手握住丁宵音的手,深情而鄭重地道:“你放心,不管我以后給你增加多少姐妹,你永遠都是正室大房,地位無人撼動。”
丁宵音的表情和眼神都陷入凝滯狀態中,她身體輕輕地抖了抖,慢慢地收回手,認真地考慮著到底要不要把夏華從山頭上一腳踹下去。
一個上午一直風平浪靜,官兵們沒有浪費時間,緊鑼密鼓地對防線進行最后的查漏補缺,日正中時,南面遠處忽然傳來“嘟——”一連串尖厲而清脆的號笛聲,直上蒼穹、響徹云霄。
一聽到這個號笛聲,包括夏華在內,所有人齊齊精神一個激靈,這是在戰線前方二三十里處巡邏警戒的夜不收發出的,最前的人先吹響號笛,位置靠后一點的人聽到后也吹響號笛,接著是位置再靠后一點的人就像烽火臺點狼煙那樣,最后傳到了戰線這里,意思非常明確:
敵襲!敵軍來了!
不需要夏華親自喊話,軍官們已紛紛大吼起來:“韃子來了!準備戰斗!”
士兵們個個精神大振,躍向自己的戰斗崗位,克制住開始加速跳動的心臟和升溫的血液,握緊手里的武器,全神貫注、凝視前方,全軍擐甲執兵、隊形森然,排成了一道一字長蛇陣。
明日當空,隨著時間一點一滴流逝,大地開始隱隱地微微顫動,接著慢慢地明顯的微微顫動,再接著越來越明顯、幅度越來越強烈地顫動,夏華在艾山上舉起望遠鏡,他看到遠處地平線上揚起了第一縷遮天蔽日的風塵,然后是第二縷、第三縷匯聚成一道彌漫著的灰幕。
一二十里外,清軍夏成德部正洪潮奔騰而來。
昨夜,史可法軍原本在淮安城一帶的黃蜚部、劉肇基部、史德威部一起傾巢出動,水陸并進,于今天早上出現在邳州城戰場上,黃蜚部在東,劉肇基部在西,史德威部在南,向著夏成德部發動了三面夾擊,同時參戰的還有李棲鳳部、李成棟部,此二人本有出工不出力的小算盤,但被趕鴨子上架了。
史德威事先已被夏華告知“李棲鳳、李成棟二人疑似跟夏成德暗通款曲,不打算真參戰”,所以他帶著他的督標營直接充當督戰隊逼著李棲鳳部、李成棟部對夏成德部發動進攻,二李不敢公然抗命,只得硬著頭皮上了。
夏成德腦子不慢,這一天的新情況讓他大感不妙,他懷疑自己掉進了明軍的圈套,畢竟黃蜚部、劉肇基部、史德威部突然間都來了,先前跟他說好“和平相處”的李棲鳳、李成棟二人的部隊也而無信地打起他了,既敵眾我寡,他當然不會硬拼,立馬下令部隊邊戰邊撤,逃向山東。
撤逃后沒多久,夏成德就接到報告:“前方有明軍攔截部隊!”
“什么?”夏成德心頭一沉,“多少人?”
“幾千人。”報告的斥候兵回答道,“因為只能隔著遠遠地看,不能靠近,所以不清楚具體有多少人,肯定不超過一萬。”
“騎兵還是步兵?”
“騎兵只有千余,大部分是步兵。”
夏成德原本已提到嗓眼的心臟一下子落了回去,他大大地松了一口氣:“幾千人,并且騎兵只有千余,大部分是步兵,也想攔住我?不自量力!”
夏成德接下來的命令和對部隊的調遣部署完全不出夏華等人的預料,五千騎兵組成集群進行開路沖擊,一萬五千步兵緊隨其后,先通過騎兵群沖垮明軍攔截部隊,再步騎混合擊潰明軍攔截部隊。
“速戰速決!三刻鐘之內解決他們!不要浪費時間!”夏成德對部下將佐們喝令道,“不要被他們拖住!一旦被他們拖住,我們屁股后面的那些明軍就追上來咬住我們了!都麻利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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